首頁 > 花魁雙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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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你什麼時候來明州的?」

  帶著一絲陰柔氣質的白皓斜揚一邊嘴角,笑笑地說:「來參加六月六日的民俗節慶,順道繞過來探望同窗好友。如何,近來可好?」

  「好不好你自己沒眼睛看啊?」明知故問。

  白皓走到床邊看了看,打趣地說:「看來是不太好。加上傷在這種地方,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沒有十天半個月,我看是痊癒不了。」

  「赫,謝了。」用得著他提醒嗎?「喂,我剛剛在說『英雄救美』的事,你為什麼一口咬定不可能?我賈虎真的差到這樣地步嗎?」

  「不是。問題反倒是……」他在椅子上坐下,歎口氣。「問題反倒是出在『月雙雙』這個名字上。」

  「月雙雙?講清楚點,別拐彎抹角的,誰聽得懂?」

  白皓聳肩。「你有沒有聽過『醉顏樓』?」

  「去!好歹我也是男人,就算沒去過,光聽名字也知道那是妓館!」

  白皓笑著點點頭,盯著掌心閒閒地說:「那就對了,月雙雙併非什麼孤苦伶仃的孤女,她是醉顏樓的四大花魁之一。」

  「你說什麼?她是妓館的花魁?」賈虎赫然從床上翻起立在他面前。

  「除非同名同姓,不然的話,她肯定就是鬧得醉顏樓滿城風雨的當紅姑娘。臨安城一帶現在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你沒騙我?」賈虎衝到他面前。

  「在下一直是她的熟客,你說呢?」

  賈虎嘴角一點一點地慢慢向上扯動,最後成了一抹狂傲的笑。「哈哈哈!虧趙恭介那小子佔有慾那麼強,弄到最後自己極欲保護的女人,竟是個有錢就能飲酒狹歡的名妓,這下子不整死他才怪!」

  「好像挺有趣的。」白皓道。

  「有趣?這是天助我也──」他的眼眸閃過一道冷光。「看好你的小寶貝吧,趙恭介!」

   

   ★ ★ ★

   

  「奇怪,今天是什麼日子,街上怎麼到處有人在曬衣物?」

  阿輝歪著頭,丈二金剛摸不著頭地晃進莆子堂內院,走著走著,霍然地一個閃避不及,迎頭撞上月雙雙嬌小的身子,嚇得他倒退數步。

  「對不起,對不起,撞到你了!」他連聲道歉。

  月雙雙緩緩轉身過來,漾出淡掃娥眉的微笑。「沒關係。」

  阿輝頓時一怔,奇怪,今兒個月姑娘怪怪的,臉上雖掛著勾人心魂的甜笑,卻好像一副恍恍惚惚的模樣。

  「今天是六月初六,為了紀念因補天而死的女媧,所以婦人們紛紛晾曬家裡的衣物,象徵重見天日。」她在口中輕輕念著,賢慧地扯散一件衣物。

  阿輝聞言,擊掌一聲怪叫道:「啊──對!就是六月初六!」瞧他怎麼給忘了?

  「晚上趙師……不,不對,我該喊他『恭介』,恭介要帶大夥兒去看登舟泛湖。」被她扯散的衣物早該掛到曬衣竿上,可是卻一直沒動作反而緊緊擰在掌中,因為她根本心不在焉。

  重見天日,是啊,重見天日。

  就像她在一夕之間,脫胎換骨,重見天日,從一名少不經事的小女孩變成了心愛男子的女人。

  她千真萬確的記得,來自恭介低沉而煽情的耳畔呼吸。熾熱的唇,觸動的眼神,激情過後,他倆就這樣靜靜倚靠著彼此躺著,手牽著手,誰也不想動。

  他離她好近,對她的情感亦像湖中水的漣漪,不停地波動擴散開來。

  恭介……一想起他與火一般的激情,雙雙已泛紅的臉頓時燒成一片,魂魄全飛到他身邊去了,兩眼一片迷亂,神智渙散。

  阿輝瞪大眼睛,就看著她半合半啟著眼廉,嘴角揚起一抹甜蜜笑意,兩手握著那件衣物靠在胸口上,陶醉不已的當它是師父一般疼惜。

  「天啊!」

  再看見接下來的場面,阿輝駭然變色,馬上誇張地摀住了嘴,就快失聲叫喊出來。他可以體會愛一個人,絕對可以愛到愛屋及烏的地步,可是這樣好嗎?她竟陶醉到將它熨在頸窩中以臉頰去磨蹭,畢竟……那是師父的褻衣!

  「惡!」不行,他快吐了!好可怕!著實教他大開眼界。

  「咦!你不舒服呀!」雙雙突然驚醒。「別在這裡吐啊,我還要曬衣服呢,快點快點,用這趕快摀住!」

  「哎呀──你竟然……」

  砰的一聲,話還沒說完,阿輝當場倒地不起,口吐白沫。掩在他嘴邊正是那條備受寵愛的褻衣。

   

   ★ ★ ★

   

  夏風吹起了粼粼水波,橘紅色的斜日已經落入山頂。

  秀琦河畔的秀琦村,熙來攘往,到處皆是盡情遊玩的人群。

  燈會大展,火樹銀花,亮如白晝,莆子堂大大小小,一路成群結伴賞玩,好不快樂。直到大家站在木搭的堤道上,徘徊星月之下,才低言悄語,用心欣賞「美景」。

  「美!太美了!」

  「說身材是身材,說臉蛋是臉蛋,尤其是那幾張嬉笑嚶嚶的小紅嘴,嘩,好想用力、很用力的親一下!」

  「別再說了,我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雙雙見狀,莞爾地笑開了嘴,在他們眼裡所看到的「美景」,其實是船隻上賞花玩景、衣著鬢影的各家姑娘。

  「小小一個六月初六,明州就有這麼熱鬧的慶祝風俗,可想而知,其他歲時節令,一定不亞於今天。」她猜道。

  「明州是很淳樸的地方,以農立家,對於節令的習俗,慣習成風,年年如此,該有的節俗活動一樣也不少。」趙恭介以低沉的嗓音為她解答。

  「新春正月,我通常只上廟宇拜佛,這裡呢?」

  「穿上新衣,來往拜年,逛店舖、買東西、吃飯、觀賞歌舞百戲。你想得到的,這裡應有盡有。」

  「我……從來沒拜過年,因為沒什麼親人。書上說拜年,要跪在地上,向長輩磕三個頭,才能拿紅包。」

  別妄想了!醉顏樓的姑娘哪有什麼機會拜年拿紅包。親人能躲就躲,能裝不認識的就裝不認識。

  一雙溫掌緩慢抬起,不經意地落在她的頭頂上。「你想拜年,明年我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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