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想知道。」她的聲音柔柔細細的,極為好聽。
「夜深了,你該睡了。」
她嘟著小嘴,瞧他死也不開口的模樣,雖然有氣,不過明白他要是不想說,她肯定
也問不什麼所以然來。
「不問就不問。」她嘀咕一聲,這時才瞧見羽紅捧著水盆進來,看見她一雙細長的
鳳眼驚訝的望了他們一眼,隨即臉紅的別過臉去。雷鑰出聲:「羽紅姑娘,你就睡在那
草堆上,今晚咱們要委屈在這破廟裡頭了。」
羽紅點了個頭,便在草堆上坐了下來。「夫人,您別叫奴婢姑娘,直接叫奴婢的名
字羽紅吧!」望著雷鑰及韋睿親密的樣子,她著實好羨慕。
「那你也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我叫雷鑰,我的夫君叫韋睿。」雷鑰人沒心機,直接
報上了名字。
「可是奴婢的命是夫人及爺兒救的,奴婢不能放肆。」羽紅搖了搖頭。
「我們只是舉手之勞。」雷鑰坐起身子,背倚靠在睿的胸膛。「從今之後你便是自
由之身了,不需要再跟著我們了。」
「可是奴婢無處可去……」羽紅垂下頭。
雷鑰無話可說了,她一雙亮澄澄的大眼回望著後頭的韋睿,將問題丟給了他。「夫
君,你決定就好。」
這小妮子!韋睿瞇著眸子望著雷鑰,也不想想人是她帶來的,此時還要他解決麻煩?
沉默了好一下子,他才從胸襟前拿出一袋碎銀。「這些碎銀暫時可以讓你過些日子,
天一亮你直往東方走,便可以看到城鎮,明天咱們就分道揚鑣吧!」
羽紅一聽,連忙從草堆裡爬了起來,她跪在二人的面前,直磕著響頭,嘴裡直嚷著:
「夫人、爺兒,奴婢要的不是銀子,奴婢只希望跟在夫人及爺兒的身旁,好求個安定。」
雷鑰為難的看了韋睿一眼,才回答說:「可是我們也是沒個落腳之處,只是在各個
地方流浪而已,跟著我們,一樣沒有個安定。」她眨了眨眼。「與其跟著我們,倒不如
找個好人家待著,免受奔波之苦。」
「不,夫人。」羽紅繼續磕頭。「奴婢寧可跟著好夫人、她爺兒,就算是隨著你們
流浪到天涯海角,奴婢都不會有怨言的。」
「這……」雷鑰實在難以答應,畢竟她也無法作主啊!「經濟大權」都在她親愛的
夫君手上,她沒有資格答應。「夫君,這事兒你處理。」說完,便側躺在他的懷裡,一
點都不避嫌。「只是羽紅姑娘是名弱女子,咱們也不好讓她單獨一人吧!」雖說不管,
還是一直暗示著他。
他低頭瞄了她一眼,瞧她分明就是硬要他收留羽紅,再見羽紅苦苦哀求的份上,他
還能狠心的拒絕嗎?雖然極度不想再招惹任何麻煩了,可雷鑰一雙小手死命地抓著他的
手臂,眼神也有著祈求。
這樣,他如何再說不呢?
他靠近雷鑰的耳旁,在她的耳旁吹拂著說:「這事兒,以後你可別後悔。」
她一聽,馬上搖了搖頭,再往羽紅那頭看去。「羽紅姑娘,我家夫君說你可以跟著
我們了。」
羽紅聽,馬上連嗑了三個頭。「謝謝夫人、爺兒。」
「羽紅姑娘你就別再多禮了,夜深了,該睡了。」雷鑰說完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呵欠,
將自己又揉進韋睿的懷裡。
羽紅用力點點頭,爬回草堆裡頭,身子緊縮成一團,側躺在草堆上,臉上帶著笑容
閉上雙眼。
韋睿對雷鑰真是無可奈何,對於她的要求,他似乎愈來愈不能拒絕了,一次又一次
的給他惹禍上身,他竟然還無關緊要任由她去。
看著她一張愛困的小臉兒,躺在他的胸膛裡,他情不自禁的撫上她烏黑的綢發,另
一手丟去樹枝,將她緊緊的摟入懷裡。
她好軟、好香,令他放不開手。他靜靜看著她的睡容,嘴角又浮起笑容,看著她,
心裡頓時填滿了滿足。
☆ ☆ ☆
夜更深、更沉了。
除了遠邊幾處狼嗥聲,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響。
只是,雷鑰卻睡得極不安穩,在半醒半夢之間,她只覺得耳邊傳來一聲聲痛苦之聲,
像是在呢喃、像是在夢囈。吵得她實在難以入睡。
終於,她睜開眼簾,發現自己睡在某人胸膛裡頭,一雙鐵臂環繞在她的腰際,而且
耳旁正傳來陣陣的夢囈聲,她忍不住回過頭一瞧,發現那放大的俊臉映入她的眼裡。
她「未來夫君」看起來睡得很不好呢!她透過銀月射進的弱光,望見韋睿額上冒出
許多汗水,見到他的劍眉全皺在一起,她用袖子為他拭去汗珠,指尖也拂去眉上的糾結。
他看起來好痛苦呢!她皺著小臉望著他的表情,望著他喃喃的雙唇,她傾耳聽著他
細細的聲音。
「谷塵……谷塵……」他夢囈著,表情非常的痛苦。
怎麼回事?她不敢出聲,只是愣愣的望著他的表情,聽著他口裡喊出的人名。
「是我……是我的錯!不該……不該的……」他再度喊也聲,且也咬牙的軋軋作響。
他到底是做了什麼惡夢了呢?瞧他額上都冒出許多顆汗珠了,她擦拭不及正想要叫
醒他時,卻見他的眼角流著透明的清流……
他……他在哭!她倒吸一口氣,不敢相信自己雙眼所看到的景象,沒想到這樣一條
漢子竟然也會流淚。
「別哭……」她輕哄著,看著他流下眼淚,她的心也莫名的難過。
他的心裡,到底藏著什麼令人悲痛之事?讓他在夜裡、夢裡哭泣、夢囈呢?
她一雙小手放在他的臉頰上,輕輕為他抹去淚水,細緻的小臉也在他的臉龐上磨蹭
著,口裡還不斷的安撫著:「別哭、別哭,鑰兒在你的身旁,是你的妻、是你的一
切……」未了,她將他的頭放在自己的胸前,像是哄著孩子一般,輕拍著他的背。
她一會兒,只見他動了身子卻沒有醒來,終於停止了哭泣及夢囈,呼吸平穩的躺在
她的胸前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