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轉移話題的手法真差勁!
「我並不高興見到你。」她很老實,也不欣賞對方造作的客套。
對方臉色微沉,但還勉強有笑容。「那可真遺憾。」
此姝還是老樣子,在讓對方難堪之後,還能面無表情。
「我一點也不覺得。」
此話出口,果然讓燕觀鴻禮貌性的微笑凝結成冰,帶著薄怒離去。
不久俊,村上憐一從同鄉的話題中趁隙退離,找到了她。
「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看得出來?」她以為自己的表情一向單調。
「只有我看得出來。發生什麼事?」
「你相不相信前世債、今生還?」
「相信。」他輕摟佳人入懷,「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沒有什麼是絕對存在或絕對不存在的,否則我們何以存在這人世?」
「我欣賞你的說詞,哲學家。讓我們在一旁看好戲吧。」
好戲?
「關於誰?」他好奇地問。
「很多人。」她靠著他,閉目養神。
「忘恩,我不欣賞你打啞謎的方式,愈來愈像預言。」
「也許我真有那麼一點預言的能力也說不定。」
黎忘恩再瞄向仍與女伴談笑的燕觀鴻幾眼。
看來聶骉的情路是有得熬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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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骉最近是不是在生氣?
雖然呂若玲很懷疑他也會有生氣的時候。認識他一年多,不曾見過他有所謂的「脾氣」,總是溫吞、總是呆然、總是害羞得像株含羞草。
這樣的男人,要她相信他會生氣,實在太難了。
但畢竟只是個平凡人,總會有發脾氣的時候,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但對像似乎是她,否則他近日不會刻意躲她。
該不會……是那天她情緒化的遷怒使然吧。
本來只是忍不住訴苦,但不知怎麼搞的,說到後來心火愈旺,明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更非始作俑者,卻故意把他的話聽岔,存心找藉口對他發頓脾氣。
換作是她被那樣對待,絕對會氣得全身發抖。
這麼一想,走向維修組的腳步頓時變得沉重,最後停在門外,一方面是還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一方面是因為裡頭的氣氛熱絡,而這股熱絡,全圍繞著聶骉。
一直以為他不善與人交往,然而,今天呈現在她眼底的事實是——
即便聶骉不善說話、有些孤僻,還是有人欣賞他、圍繞在他身邊,哪怕他仍然自顧自埋首桌前,甚至應也不應對方一聲。
在他身邊的人,男女皆有,這讓呂若玲的心沉了下。
這份沉重,竟有點駿澀,彷彿看見原本屬於自己、萬般珍惜的寶物彼人當面取走。
他在這兒適應得很好,根本不用她擔心,一股氣竄上心頭,呂若玲突然覺得自己為他的擔憂很多餘。
為他擔心這、操心那是種習慣,然而,當她發現其實這些對他來說可有可無,沒有她在,他也能在公司過得很好——這讓她情緒大壞。
在她慘遭流言困擾,只能孤軍奮戰的時候,他身邊有新認識的朋友,有男、有女——號稱營業部三美女之一的婉晴為什麼靠他靠得那麼近,像是要吻他似的!還有總務室的王姊,也不想想自己多大歲數了還——
「天,我在想什麼?」呂若玲晃晃腦袋、這真怪不是?為什麼像灌了醋以內,滿心酸味?
她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還是大學時代便開始暗戀的學長,那為什麼——
「若玲?」在辦公室東飄西蕩、悶得發慌的白楊注意到門外的人,喊了一聲。
「欸?」座位上的聶骉依稀聽見白楊叫了若玲的名字,彷彿被什麼點醒似的,他站起身,仗著身高優勢看見門邊的人。
推開人牆走向她。「你怎麼會來?!」聶骉的聲音又驚又喜又帶緊張喘息。
蓋住眼睛的劉海、遮去大半臉龐的笨拙眼鏡,還有唇邊一抹帶羞的微笑……不知為何,讓呂若玲覺得熟悉,也有點得意,
然而,除了聶骉以外的人,在發現她的到來後,有志一同地凝結出尷尬的沉默,還有幾雙眼帶著鄙夷——這個發現隨後帶走她乍現的喜悅。
是因為流言嗎?讓她成了不受歡迎的人物?
「你忙你的,我先走了。」
「別!」拉住她,聶骉從來沒有過這舉動,但他卻做了。
直覺告訴他,非這麼做不可,她看起來……不對勁。
凝冷的心因為他扣住她而舒緩,萌生一種被人拉出泥沼的錯覺。
和燕觀鴻交往日久,深陷泥淖中的感受愈深,她甚至不知道為什麼。
她喜歡燕觀鴻,甚至可以說愛他的不是嗎?
那為何會有這般化不去的怪異感受,讓她愈來愈快樂不起來?
「一起吃飯好嗎?」她沒忘記這幾天他明顯的躲避,也想要有個人陪她。
藏在眼鏡後的眸子鎖在她身上,聶骉像是看出什麼,點了頭。
第七章
他們走出公司沒多久,在覓食的過程中出現一段小插曲。
「聶,把畫軸交出來!」強盜也似的聲音,帶著連招呼都不打的熟稔和狂妄,除了魚大爺步雲之外還會有誰?
聶骉呆了一下。「你?」
「對,就是我,別跟我說你認不出我這個拜把的隔世好兄弟。把白楊給我。」
無言把畫軸取出,無視畫軸因為拒絕落一入「魚」掌而顫動的反應,聶骉一向好說話。
「聶,你不能把畫軸交給他!」雖然身在書軸之中,白楊還能發出聲音抗議。
「我——」
「給我。」魚步雲大手沒耐性地上下晃著。「拿來。」
「喔。」聶骉立刻乖乖奉上。
「啊啊!違反人權啊!」白楊抗議。透過電視,她學了不少現代的詞彙。「這樣違反我居住遷徒的自由啊!」
「你都死透了,還有什麼狗屁人權?又哪來居住遷徒的自由?笨小鬼!」魚步雲斥吼。
顫動的畫軸平靜下來,似是無言以對。
「你的白楊做什麼?」呂若玲好奇地發問。
「你以為我想來啊!」大熱天的,該死的太陽,沒事這麼烈做啥?「冷氣機壞了,冰山老闆派我出公差,要我把白楊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