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憤然甩門而出。
「怎麼回事?」另一頭的內門打開,走出村上憐一高頎的身形。「剛是聶在發脾氣?」
「嗯。」
「真難得。」這是好現象。「『彼得潘』決定長大成人了?」
「『彼得潘』?」愣了豐晌,意會其中含義。「好比喻,因為人性太複雜而不願接近人的聶,的確像個拒絕長大的小飛俠,呵。」
「想到什麼?」看她一眼,便知她有話未說出口。
「如果他是小飛俠,白楊不就是跟在他身邊的小妖精?」
村上憐一聞言,微微牽起笑意,欣賞她難得的天真,卻也注意到她眼下的倦意。
「累了?」
「嗯。」
最近不知怎的,每到下午便萌生睡意,容易疲累……黎忘恩輕壓兩側太陽穴,很快的,這工作便教體貼的情人接手。
這個多事的下午,真是累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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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老呂十分幽怨,只因有件事深深困擾著他。
其實,這但是每個為人父母早晚會遇到的問題。
最近女兒常常晚上有約,上回來吃麵的算命老張,見到正好回家的女兒,還說她面帶桃花,
他看也是,寶貝女兒比以前更美了,可是……最近這些天,女兒戀愛般的好臉色,變成身虛體弱的慘白,讓他這個做老爸的直擔心。
自加大老粗的他不是女兒談心、說悄悄話的對象,這讓他不禁欷吁起老伴死得早,嗚嗚……老淚潸潸如雨下,一發不可收拾。
「老呂,早安。」呆板的招呼聲,打斷了老呂的自怨自艾。聶骉走進麵店,就見一張濕透的老臉。「洗完臉怎麼不擦乾?」
「誰跟你洗臉了?」老臉燒出兩團火,老呂連忙擦乾淚痕。「早餐吃了沒?」
幾天來例行性的問話,依舊得到相同的答案:「還沒。」
「一起吃吧。」老呂嘴硬歸嘴硬,其實也是個濫好人,嘴上哼著,手則忙著替他舀了碗粥。「你又來接我女兒上班了?」
「嗯。」他雙眼直盯著粥。
「聽說你現在跟我女兒在同一間公司上班?」
「嗯。」老實點頭。
「年輕人有個穩定的工作是好事,加油。」
「嗯。」
老眼精明一閃。「你在追我女兒?」
「嗯,啊!我、我不是……」聶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連忙想否認。
「我吃的鹽比你走的路還多!這雙老眼還管用,看得出來你對我女兒有意思,好你個聶小子,總算開始行動了。」老呂重重拍了下他的肩。
「你……不反對?」
「反對?為什麼要反對?你人老實,又有一技之長,我有什麼好反對的?」
「我、我沒有錢。」他語氣虛弱。
「錢只要肯賺,要多少有多少。」
「我也沒、沒有成就。」
「成就是什麼東西?能疼我的寶貝女兒嗎?我只要我女兒有個疼她愛她、老實又不會偷吃的對象就夠了。要是像雷小子那一型的男人來追我寶貝女兒,我立刻用掃把攆他出局!」
哈——啾!此刻賦閒在家蹺腳看報紙的可法·雷,沒來由地打了個大噴嚏,還不小心從沙發滾下來。
「聶小子,如果你敢欺負我女兒——看過我剁鴨肉的刀吧?哼!到時就等著當下一隻鴨子讓我剁!」
聶骉吞吞口水。「我、我知道了。」
「嗯,很好。」點點頭,老呂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大手—把拎起他。「說!你跟我女兒是不是有一腿?!我最恨人家還沒結婚就——那叫什麼來著?嗯……婚前性行為!說,你有沒有?!」
「我……人……是人都……都有——」他困難地吞了口唾沫,咳了幾聲,「兩條腿……」
我咧!「誰問你人有幾條腿來著?!我說你跟我女兒——」
「爸,你幹嘛揪著聶不放?」呂若玲剛下樓,不解地看著老爸,
「女兒,你給我老實說!最近是不是跟聶小子走在一塊兒了?」
「同公司一起上班有什麼不對?」
嘖,跟他打馬虎眼?!「我乾脆桃明瞭說,你們兩個年輕人交往,用不著把我蒙在鼓裡。」說到最後,老人家粗獷的嗓門變得好委屈。「我又不是說不通的老古板……」
「爸,你在說什麼啊?」她頓覺哭笑不得。「你別想大多,我跟聶只是朋友。」
此言一出,猶如一支箭,狠狠射進聶骉心口。
除了痛,他找不到第二個形容詞。
「聶,該走了。」
「呃?哦,好。」恍惚起身,看見老呂偷偷送來的加油手勢,聶骉強笑回應。
望著前方挺直的背脊,新的一天才剛開始,他就覺得愁雲密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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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說聶骉這個人?
無意識停下手邊動作,腦中思緒被今早的畫畫佔滿再佔滿,回想起來,還是忍不住噴笑出聲。
天,她真的是服了他——
由於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雨,今早天大明時,才讓夏陽融蝕了佈滿天際的烏雲,還天空一片蔚藍。
早晨的太陽笑綻微躁的熱意,幾道未歇的雨絲稀疏落地,映入燦金的日陽,化成幾許略帶詩意的金絲,透過去的世界像被洗過的鏡子,分外清晰明亮、
翻掌迎進幾絲細雨,呂若玲微微笑開。
幸虧最近有聶陪著她,沉甸甸的心情才梢稍好轉,脫離鬱悶的苦海。
他的陪伴很安靜,也不多問,這是她目前最需要的。
「你知道嗎?我小時候很喜歡颱風,因為只要一有颱風,學校就會放假,這種意外得到的假期,比任何事都要讓人來得興奮不是?」
「……我不知道。」聶骉喃喃自語。「我沒有想過這種事。」
沉浸在回憶裡的呂若玲兀自續道:「也只有颱風天,麵店才會公休,自從我媽死了之後,我爸一個大男人養我這個小女孩,也真是難為他了。尤其是青春期的時候,他畢竟是個男人……那時我常會想,如果我是男孩,也許父子生活的方式會比父女來得更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