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痕看了連喜袖一眼,似乎是動搖了。
「想想前幾天,你生病的時候,你爹片刻不離病床的照顧你,沒功勞有也有苦勞……」連喜袖深覺金赤喀不是個好人,只是利用李痕的無知罷了。
金赤喀直覺連喜袖會壞了他的好事,於是如豹般輕移到她面前,一出手便掐住她頸子,將她整個瘦弱的身子提了起來。
「你太多話了。」金赤喀冷笑,似乎只要一眨眼就能將連喜袖給捏碎了。
「舅爺……」李痕不願看到金赤喀殺人,喊了出聲。
「想為他求情?」他挑眉問著。「身為男人,若沒看過死人,怎麼長得大?」冷笑一聲後,更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只是當金赤喀的眼光落在連喜袖的頸上時,卻意外發現那裡並沒有喉結……
「嗯?」金赤喀斂眸,另一手揮去連喜袖頭上的髮髻,一頭如瀑的黑髮散落下來,且撕去她身上的男裝,一抹抹胸顯露出來。
「你……你是女的?」李痕看了這一幕,才發現連喜袖是為女兒身。
金赤喀哈哈大笑。「原來是個賤蹄子。」他冷哼,不屑為了一名女人而弄髒自己的手。「好外甥,這女人就交給你處理了。」
李痕看了金赤喀,挺直背脊。「舅爺,我什麼都不想,只想知道我娘的死因,以及……」
「以及什麼?」忽地,黑暗裡出現了另一名男子,白衣在月光照耀之下,更顯得光芒四射,讓人的目光離不開他身上。
緩緩的,男子的背後還跟了一群人。
三人眼光一定,是李兌帶著家僕前來。
「爹……」李痕擰眉喚著。
「李兌?」金赤喀挑眉,卻沒任何的驚訝之色。
「金赤喀。」李兌在金赤喀的前方三步,兩人的氣勢如同龍爭虎鬥般,各不退讓。
金赤喀先是大笑三聲,肆無忌憚的看著李兌。「妹婿,好久不見了。」
「少惺惺作態了。」李兌冷漠的看著金赤喀。「你來王府,為的就是木盒子裡的東西?」
盒子原本裝的是重要的軍璣資料,但以李兌多疑的個性,早將裡頭東西撤走,換上一顆無關緊要的夜明珠,就是怕有哪天有人會盜取……
金赤喀將木盒子往上拋了拋,不以為意的一笑,以重量來推測,裡頭的東西根本不是他想要的,於是他冷冷的道:
「這點東西,需要我大費周章嗎?」盒子浮在他的手掌之上,他一運氣,木盒瞬時迸裂木屑橫飛,連裡頭的東西都成了塵灰。「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連你兒子都不相信你的為人,乘機收集你絕心冷情的證據罷了!」
李兌將眼光放在兒子的臉上,發現他臉頰上有著單純的思緒,難道自己的兒子也一同背叛他了?
再將眼光往下一移,一名如同出水芙蓉的女子正跌坐在地上,那似曾相識的容顏,似乎在哪兒見過……
「爺兒……」連喜袖出了聲。「您別相信金陵王爺的話,他利用少爺無知,以為用木盒子便可以換到夫人的死因,所以少爺才會被拐來這兒……」
「連喜袖?」是他?李兌搞混了,甚至不知道這是夢,還是真實?
連喜袖竟是一名女兒身?!這是怎麼一回事?
金赤喀狡猾如孤,早已熟悉李兌那多疑的個性,於是冷笑的看著連喜袖。「賤蹄子,你倒是滿會見風轉舶的,咱們之前怎麼商量的,你全都忘了?只為了保全你的性命嗎?」
為了打亂李兌的觀察力,他將無辜的連喜袖牽扯進來,就只是為了增加李兌的疑心病,誤以為連喜袖是他安排的人手。
連喜袖不僅金赤喀話中的意思,只覺得他有意與自己纏上關係。
「你……我根本不認識你……」
「怎不認識?我要你女扮男裝進王府,要你監視李兌李痕父子倆,可你今天卻一併矢口否認了?」為了以後再利用李痕,他將焦點都放在連喜袖的身上。
她顰起眉,不知金赤喀為何要含血噴人。
李兌氣極敗壞,瞬時劈掌擊向金赤喀。
金赤喀身手靈活的閃過那一堂,嘴角依然笑著,看來他今晚的計劃成功了。
「外甥,好好看清你爹的真面目。」他笑的極為冷酷,閃過一掌後,發現情勢對他不利,因此笑了一聲,身子便稍微移動。「他可是一名表裡不一的男人,為了自己的目的可是不擇手段,你小心點別被騙了。」
「住口!」李兌追趕上他的身手,一翻身,阻了金赤喀的去路。「原來這些全是你們的計謀,卻反慫恿我兒背叛我?金赤喀,好一個借刀殺人法,非要我西皇斷了香火是嗎?」
金赤喀沒回答,伸手化去李兌的攻擊,反手便想抓住李痕的領子,企圖將他帶走。
連喜袖一見,連忙使盡力氣爬起來,以自身的力量撞向金赤喀,沒讓他擒住李痕。
金赤喀發現自己沒抓著李痕,面露兇惡,單手運氣,便用力襲向連喜袖胸口。
一時之間,連喜袖整個人飛了出去,落在半尺之外。
昏頭轉向,胸口有股嘔心的衝動,連喜袖嚷了一聲,吐出了濃黑的鮮血,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李兌一見,怒不可遏。「金赤喀,你連自己人都殺?」
「沒用的廢物,留著何用?」他笑得猖狂,最後有一群人圍住了他。「甥兒,跟舅爺一起走……」他看向李痕,慫恿他一起離開。
年幼的李痕,哪見過這等的陣仗?只是傻愣的站在原地。
爹與舅爺,他到底該捨棄哪一邊呢?
金赤喀見李痕猶豫不決,嗟了一聲之後,躍上屋頂。「痕兒,舅爺有空再接你走。」說完,披風一揚,又如一陣風揚長而去。
西皇府裡,又恢復了該有的寧靜。
李兌沒追上,只是走到李痕面前,以一雙森冷的黑眸盯著他。
「爹……」李痕不安的看著他。
李兌吸氣後,便一巴掌打在李痕的臉上。
巴掌的清脆聲,打擾了夜晚的寧靜。
「如果這是你給我的回報,那麼我認了。」李兌冷冷的說:「我會給你一直都想知道的答案,你若要恨我,還是……全都隨便你了。」他心冷了,惟一的兒子竟如此不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