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興趣,」安妮熱切地道。「非常!」
維奇唇角浮現嘲諷的笑容。「首先你得先縱情聲色一陣子,顯示出一些生氣。等你已蓄滿了火力後,我們再控制住它,並把它塑造成該死的好男人。」
安妮想要摑他一巴掌。他甚至沒有頭銜,但他是一頭超級傲慢的豬。她傲慢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後,慢慢吞吞地道:「你有一點混帳,沙維奇。」
「我被這樣子說過。」維奇以絲一般的聲音說道。
維奇將他的阿拉伯馬留在伊甸莊,因為他在倫敦還有一匹。安妮在倫敦的宅邸並沒有馬,維奇套上拉馬車的馬時,她則為「海神」上鞍。
「把它繫在馬車後面,我要你和我一起駕馬車過去。」維奇指示道。
「為什麼?」安妮充滿戒意地問。
維奇用另一個問題來回答這個問題。「你曾經駕駛過馬車嗎?」
「不曾。」安妮軟弱無力地道,但她隨即聳了聳肩。安利總得學駕馬車的,而她認為任何她的雙胞胎哥哥做得到的事情,她都可以做到。
她看著維奇駕車半個小時,然後他將韁繩交給她。他沒有給予指示,決定看看安利爵士自己能做到怎樣的地步。
隨著每分鐘的過去,安妮的信心愈增,他們很快地奔馳在通往倫敦的大道上。她看見前面有一個大彎,她拉回韁繩,試著減低馬速。馬匹正在全速奔騁,而她不確定自己有足夠的力道勒住它們。
維奇不經意地丟給她一副皮手套。「戴上這個。」
安妮迅速戴上手套,奮力抓住韁繩,雙足前抵,用全身的力量往後拉,馬匹只微微減了速度,馬車岌岌可危地轉過了彎。安妮在手套內的手汗流個不停。馬車過彎後立刻加速。安妮很驚訝維奇沒有搶過她手上的韁繩。並丟過來一聲咒罵。她充滿戒意地看向他,驚訝地發現他已閉上眼睛,放鬆地把頭往後仰。她認為他是個傻瓜,她可能害死了他們兩個人!
最後她開始放鬆下來,發現到這樣一來,馬兒好控制多了。她有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摧毀他的鎮靜。那個幾乎值得她坦白自己真正的性別,只要能抹掉他那副自大的表情。
她的思緒跟著轉了個彎。她納悶沙維奇是否夠男子氣概得能夠教會一名女人,他所能教導男人的。這是什麼想法!這個男人究竟有什麼令她覺得與眾不同?他是由另一個截然不同的模子塑造出來的。他自成法律,而且明顯地吸引了她。事實上,她害怕自己已經迷戀上他了。祈禱上帝,她得趕快治好這種病!
第五章
在倫敦的頭兩天,安妮並不常看到維奇。他出去做生意,她則花費一整天的時間添購她的男性服飾。她甚至買了一枝琥珀柄的手杖。倫敦流行的服飾稍嫌花俏,安妮選的都是些較大方的設計。她還買了半打的黑絲領帶,並要對方教會她怎麼打領帶結;男士必備的假髮及撲發用的發粉她也買齊了。
她叫馬車回到考南街。費頓幫她把衣服掛到安利的衣櫃裡。看到她哥哥留在倫敦的衣服,安妮的喉頭忍不住哽咽。她憐愛地碰觸安利的外套,每次穿上他的衣服,她都感覺特別親近。她叫費頓替她送晚餐上來,最後看著小說睡著了。
次日沙維奇要安妮陪他上街。他拜訪了幾家木匠店,選擇伊甸莊的傢俱。第一家就是齊湯姆的店。店裡展示了各式各樣的設計。安妮發現到她的品味和維奇的很相近,他們兩個都不喜歡雕飾得太過繁複的設計,寧取穩重大方。維奇詢問了幾次安妮的意見,最後都接受了她的建議。
他們選的傢俱雖多,但沒有待上太久。維奇是個有主見的人,他知道自己喜歡及不喜歡什麼。離開店裡,他們買齊了餐室裡的椅子、一張小餐桌、鏡子、玄關桌子、雙人座椅。齊湯姆的店裡展示了許多當時流行的中國風味的設計,但他們只覺得怪異有趣。
離開了齊湯姆的店後,維奇問安妮要不要到明西路的另一家店看看。然而路上他們碰到了群眾圍觀一輛正要前往泰本山丘的囚車,他們無法擠過群眾。(譯註:泰本山是位於倫敦的刑場)
安妮看著那名大盜死囚在赴刑場的路上還慷慨激昂地和圍觀的群眾笑鬧。他立在囚車內自己的棺材旁邊,頭上戴著花環,向一群遞給他酒喝的朝臣鞠躬。
安妮驚愕地看著許多衣著光鮮的女士在男士的護駕下擠著要往泰本山丘看吊刑,圖個刺激。她打了個顫抖。
「他怎麼有辦法在赴刑的路上還能開玩笑的?」
維奇聳了聳肩回答道:「他必須在群眾面前表示出他的勇氣。」他冰藍色的眸子掃過那些美麗的宮廷婦女。「英國人和他們稱為原始文化的人一般地未開化。」他轉過身。「這麼多人.我們無法擠到明西路的。我們去找些吃的吧!」
安妮點頭同意。維奇帶路。他們穿過了一條巷子,到了一個叫「傑克的店」的地方。安妮驚惶地打量著店裡展示的內臟及牛羊蹄,心裡納悶這是否也是維奇要將她「塑造成男子漢」的其中一站。維奇為兩人各點了豬腳。安妮看著他在豬腳上灑鹽及醋,明白到他真的非常享受其滋味。
維奇笑了,感覺像是又回到了往日。「我還是個小伙子時,常常在這兒吃。那時似乎怎麼也填不飽肚子。」
「你住在哪裡?」
維奇指了指。「河的對面。來吧,我們邊走邊吃。」
他們走過下泰晤士街。安妮聚起勇氣,試著咬手上的豬腳凍。它沒有她想像的可怕。咬了幾口後,她開始放下心地大嚼了起來。
維奇在比靈斯格街的魚市場買了海螺,教她怎樣用針挑起殼裡的螺肉。到了河邊,他們看到一名海盜被鐵煉吊著,一位男人因為出版侮辱瘋國王的小冊子在受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