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溫涼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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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那就二十二好了。」

  兩組不同的選擇同時跳了出來。

  爸爸氣惱事情的結果,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太多。

  「不管是十八或二十二,總之——小子,如果你真的想娶我女兒,禮拜天你最好準時來我家下聘,否則休想我會把女兒嫁給你。」

  爸爸說完,不管大家尷尬的神情,氣憤地衝了出去。大哥、二哥、大媽和媽媽也只好起身和我們這再見。

  臨走前,媽媽拉住我的手。「婷婷,日子就挑二十二好了,我和你大媽也好有較多的時間準備。」

  溫天丞摟著我的腰送客,他聽到媽媽的話,不讓我為難地說:「媽媽既然這麼認為,就決定在二十二好了,至於其他細節,星期天下聘時,我們再討論決定。」

  就這樣,我的終身大事在一個詭異的夜晚,在一場火爆的爭吵中,在有一點滑稽和爆笑的對白下,達成了倉卒的協議——

  ***

  人家說:「結婚需要一點衝動和一點傻氣。」

  我想,傻氣我是有很多、很多,但是衝動……我好像沒有。有時我甚至覺得,我連激動都沒有,所以打從和溫天丞訂婚後,我就有些後悔了。

  當然,我並不是後悔答應嫁給他,而是後悔太早答應他了。我很清楚自己對他的感情,但是我並不瞭解他對我的感覺,這幾天我一直都在猜,他到底是為什麼想要和我結婚?

  他不愛我——我猜,因為他從沒有說他愛我。他不喜歡我——也是我猜的,因為他也從未說過喜歡我的字眼。不過他不討厭我,至少他不曾對我說過厭惡我的話,而且他也表明過,他沒有自虐狂,因此應該不會為了有人可以照顧筱昭,而娶一個令他討厭的人才是。

  「想什麼?這麼悶悶不樂的樣子,一點也沒有新娘子的感覺。」

  「姊,什麼事?」我收回出遊的思緒,輕輕喊了一聲。

  「怎麼一臉沒精神的樣子,怎麼,後悔嗎?」娉娉動手幫我整理衣服和手上的戒指。

  「昨天沒有睡飽,今天怎麼會有精神呢?」我打個呵欠說道。

  「奇怪,人家當新娘的人都會興奮得睡不著,你怎麼會覺得睡不飽呢?」娉娉開始幫我補妝。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一天要睡七個小時的人,連著幾天都只睡四、五個小時,睡眠不足是很正常的啊!」我噘起嘴讓她補口紅。「而且我認為——我們才認識半年多,你不覺得這樣就結婚太快了嗎?」

  「會嗎?我和你姊夫結婚時,不過認識三個月、見過三次面,我們還不是這樣生活,也沒有人覺得奇怪呀!你是不是在擔心溫天丞想跟你結婚的理由呢?」她看我挑眉不語,便笑著接下去說:「其實你不必擔心他對你的感情,若他不是真心愛你,你以為有人可以強迫他走進禮堂嗎?」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還是沉默地聽著。

  「婷婷,你或許不知道當年溫天丞為什麼會在擔任我近一年的家教後,才想要和我交往吧?」

  我確實是不知道,所以我理所當然地搖頭,而她在我回答之後,立刻給我答案。

  「其實是我纏了他近一年的時間,他被我煩透了,於是告訴我,他必須先徵求爸爸的同意,如果爸爸沒意見的話,他才願意正式和我交往。」

  我有些訝異事實竟是如此,但還是耐心地聽娉娉說下去。

  「我不知道他和爸爸的談話內容,但是他答覆我時,卻明確的表示以後不會再見我了,也希望我別再去找他。那時我傷心透了,不過並沒有因此就放棄,我還是連著好幾天去找他,直到他告訴我爸爸的決定,我才覺得羞愧。然後我找了幾個朋友在他的學校附近喝酒,喝到半醉的時候,我們遇上了兩、三個小流氓,他們想要非禮我和其中一個長得比較漂亮的女孩,而我的另一位朋友則乘機跑去宿舍通知他,所以那天晚上他才會

  扶著喝醉酒的我回去。

  「婷婷,我知道你曉得這件事,因為前些日子我去找溫天丞道歉時,他對我說……當年是你幫他擦藥的。其實我那時是惡意這麼說的,我氣他不是真心喜歡我,在我不顧面子的求他和我交往時,他居然這麼輕易就放棄我,我不甘心,所以才對二哥說他非禮我,我原是希望……唉!總之二哥當場打了他一頓,而我事後很後悔,但是當我再去找他時,已經找不到他人了。

  「後來我對爸爸解釋溫天丞的事,爸爸大罵我一頓,但是話已經說出口,傷害也已經造成,爸爸是死愛面子的人,他不可能跑去跟溫天丞道歉。我又去找二哥說明那天的事,二哥也氣得不理我,但他還是為我去找溫天丞,只是我們一直都沒找到他,事情就這樣拖了十幾年,心結也給了十幾年。」

  我聽了娉娉的解釋後,心想我真的是太少和家人溝通了,所以這麼一場誤會,我竟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這種當白老鼠的感覺不太好。

  「婷婷,你該不會以為……溫天丞把你當成我吧……」娉娉疑惑地問。

  「沒有,我沒有這樣想過。而且他也親口告訴過我,他從沒有把我們搞混過。」

  「那當然,他可從沒有想過要和我結婚。」娉娉有些悵然地說。

  「你後悔嗎?後悔爸爸沒讓你嫁他嗎?」我對這事感到好奇。

  「嗯,說不怨爸爸,那是假的。但是就算爸爸當時答應我和溫天丞交往,我也不確定他會和我結婚,因為我們兩個之間一向是我主動、他被動,我甚至想過,如果當年我和他結婚的話,搞不好我們現在已經離婚了,他對於不喜歡的女人一向不太有耐性,這是他的朋友告訴我的。」

  我對娉娉的告密笑了笑。

  「怎麼樣?談一談,信心有沒有多一點?」娉娉也笑著問我。

  「提不起勁,並不是沒有信心的問題,而是……我愛他,但不確定他到底對我是什麼感覺,這種不確定感讓我不太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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