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聲且溫柔地說,語調中的調皮根本不像是個吃醋的丈夫,倒像個演喜劇的小丑。
「我是在想男人呀!」話一說出口,他的身體立刻僵直,雙手也勒緊了我的腰。
「想誰,」他低沉的聲音略顯不悅,「余建達嗎?」
「余建達?為什麼提到他?」我不解地看著他陰沉的眼光,他會是在嫉妒嗎?會嗎?「你在嫉妒?」
「我不喜歡我的老婆想別的男人。」他不高興地低下頭吻住我。
他的吻比平常激烈,但他還是小心地不傷害我,只是努力地挑逗,直到我不自覺地發出微弱的呻吟,他才改往別處攻擊。
「婷婷,你到底在想誰?」
心醉神迷的我要不是耳朵貼靠在他的唇邊,還真聽不他的話。「我……想……玲玲的爸爸是被誰殺的。」
他聽完我的話,本來落在我耳垂上甜蜜的吻立刻變成報復的咬。
「哎喲!你欺負我!」我一手摀住耳朵,一手從他的背後輕捶一下,以示報復他方纔的行為。
「誰教你想一個死掉的男人?」他用手揉著被他咬紅的耳垂。「那是慧安的事,有她想就夠了,你不許想。你若要想,只能想我,知道嗎?」
我嘟著嘴瞪他一眼,「我每天都會看見你,幹嘛沒事還要想你呀,」我調整一下位置,「何況剛才我並無意對你提起這件事,是你自己要追根究底,怎麼又生起我的氣來了呢?」
「我沒有生你的氣。」他溫柔地撫著我的耳朵,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好吧!把你煩惱的事說出來,我這個天才律師幫你想一想,算是……賠罪。」
「你真的要插手嗎?你之前不是說不想管事的?怎麼會改變心意了?」
「因為啊,我的老婆每天都不想我,卻淨想一些不相干的人,所以我必須幫她把腦袋清一清,好讓她有空間來想我呀!」他輕敲我的額頭一下,將我推了起來。「筱昭一好了,待會兒該出發了,待會兒在路上時,你把所有知道的事、可以對我說的事都告訴我,然後我們兩個人核對一下彼此的看法,再找個時間和慧安碰面,把事情全丟給她你以後就別再管她的事了。」
我對他的話置之一笑,覺得他把事情想得好簡單喔,雖然他的聰明是不容置疑的但是人類不是事物,可變性比不可變性大,所以我想,事情絕對沒有他說的這麼簡單。
***
房芊柔——一個纖細柔美的小姐,小時候因為家裡發生了一些事,她的媽媽因此過世,她的父親由於生意的緣故,將她帶到美國交給外祖父母照顧。最近她受聘於一家美國公司,他們正好與台灣廠商進行一些合作案,需要有人過來接洽,而她也一直想回台來台,所以才會叫沈宇庭到美國去接她。
我們在桃園中正機場看到他們時,沈宇庭立刻將她介紹給我們認識。溫天丞朝她笑笑,一笑後,便逕自和沈宇庭談起生意經,筱昭還不習慣和陌生人太過接近,所以我是唯一能應付這位客人的人。
不過我是一個生性沉默的人,而她看起來也不多話,因此我們幾乎沒有什麼交談。
「嘟……嘟嘟……」行動電話的響聲讓我們從沉默的氣氛中得到舒解。
「婷婷,不是我的行動電話,應該是你的。」坐在轎車前座的溫天丞轉過頭來對我說。
「噢!」我從皮包中拿出響個不停的行動電話。「喂——」
「哈羅!婷——」
這個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聲音令我驚訝,「瑪琳?!」
由對方快樂的笑聲,我知道自己猜對了。
瑪琳是我在美國讀書時認識的一個同學,她具有特異功能,我以為她來到台灣,她卻回答:「我在法國。」
「法國?!」我訝異地重複。
「國際漫遊。」溫天丞為我的驚訝解除疑惑。
我尷尬地覷了他一眼,耳朵則仔細地聽著瑪琳的話。
她告訴我,她是打電話給余建達間接要到我的電話的,至於打電話給我的原因,是因為她作夢——夢見我結婚了,所以特地打來求證一下。我告訴她,我確實是結婚了,她則說要我寄一張婚紗照給她。
另外,她還交代了一件事,她說最近我的身旁會有一些奇怪的事發生,會有人因此受傷並且傷得很重,我會很傷心,不過事情沒有我想得這麼嚴重,要我自己小心保重身體。還有,她拜託我一件事,說再過一些日子,她的二哥要來台灣,他會遇到一些事情,而我是那個能幫忙的人,希望她二哥找上門時,我不要拒絕他。
在電話裡,我一口答應下來,瑪琳和我是很奇怪的朋友組合,我沉默寡言,她活潑多話,但我們兩個在一起,卻有聊不完的話題,雖然多半是她在說、我在聽,可是她卻永遠嫌我的話比她多,害她有話說不完。
掛上電話,我對車上的人轉述瑪琳交代的事,並且還解釋我和瑪琳之間的關係,溫天丞聽完後笑了笑。
沈宇庭則是嗤之以鼻,「拜託,都什麼時代了,你還真相信這種預言啊!不會吧?」
「我相信信爺,只要是積極進取、導正人心、光明磊落的信爺都能令一個人的心靈有所依靠並產生力量。」
沈宇庭大笑,「丞,你要小心喔;沒想到你這個無神論者竟娶了一個迷信的女人。」
「迷信?不會呀,婷婷對宗教信仰有很好的理念,她不會盲從的。」溫天丞為我辯解。
「你不相信宗教的力量?」
「不信。」沈宇庭煞車等紅燈。
「其實宗教信仰是不能勉強的,它是一種個人的主觀思想。有宗教信仰的人需要明白信仰的真諦,不要隨便採信他人的言論,否則當然會成為你所講的迷信。但是也不是像你一樣什麼都不信,萬一有一天真讓你碰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才來臨時抱佛腳,就怕摸不著邊,也不知從何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