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芊蘋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被撕裂的衣服,眼淚如斷線珍珠一顆顆地滑落臉龐,眼睛則忿忿地看著他。
由遠而近的雜沓聲讓歐陽冷焰察覺追蹤他的人也往這裡尋來。他再度催促杜芊蘋,「快點擦一擦,不然——」
「不然……你想怎麼樣?」杜芊蘋好恨眼前這個人,居然敢撕她的衣服來當破布。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她,就連她的爹娘也都是輕聲細語待她,所以她恨死眼前這個粗魯的死男人了。
歐陽冷焰對於杜芊蘋忽然轉換的口氣,不悅地瞇起眼瞪視她。
顯然這個膽小的女人還是有一點脾氣,否則怎會因屈屈一截衣角,就用這種憤恨的眼光看他,而且還敢大聲的回話?
杜芊蘋也狠狠地瞪回去,畢竟是他有錯在先,不能怪她無禮。
歐陽冷焰看著她努力裝凶的表情,忽然覺得這個或許有些膽小的丫頭還挺有趣的,只可惜現下還有麻煩事等著他,不然多逗她一下,應該是個不錯的消遣。
「快擦!」他依舊冷著聲音催促,見她不為所動,他的鷹眼又是一瞇,「再不擦,我——」
「你想怎樣?哼!反正只要你是人不是鬼,我就不怕,我娘說——」
「誰告訴你我是人呢?是你娘嗎?」歐陽冷焰截斷杜芊蘋的話,揚起個冷笑,看到她才恢復血色的小臉立即又如同一塊白布般,冷硬的笑容愈加邪惡了。
「你你你……真真是個鬼?」杜芊蘋怕得連說話都口吃,不過她還是硬撐著膽,反駁道:「可可可……是是……你你你……你會流血,而我我我……我娘說說說……說鬼鬼鬼……鬼鬼鬼……」
歐陽冷焰不必等她說完,也知道她想說什麼。外面的腳步聲讓他的耐性全失,他冷魅地對她說:「你娘告訴你新死的鬼不會流血?」他嘲笑她的愚癡,臉上又揚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想不想當個新死的鬼新娘啊?」他揮著不知何時握在手中的匕首,忍著背痛,緩緩地彎身靠近杜芊蘋。
「你你……真……的是新死的鬼?」杜芊蘋這次真的虛軟無力了,她抖著似被風掃落的秋葉般的身子,努力想退離歐陽冷焰靠近的臉和手。
「你到底擦不擦?追捕我的那幾個惡鬼已經找到這裡了,你是不是想被他們捉去給鬼王當鬼新娘呢?」聽到更近的聲音,歐陽冷焰不想再浪費時間的說。
杜芊蘋嚇得說不出話來,只好青著臉,死命的搖頭。
「不想,還不快擦?!」歐陽冷焰踢起地上的布給她,忍痛深吸一口氣站起來,兩眼不離還坐在地上發呆的杜芊蘋。「那幾個惡鬼已——」
杜芊蘋本來被嚇呆的腦子在歐陽冷焰不知第幾次的警告後,終於發奮圖強地命令她的手腳,趕緊將地上的血擦掉。
他凝視地上被擦過的痕跡,明顯得教人一眼即知,立刻忍痛抬高右手一揮,只見地上揚起一陣灰塵,方才被杜芊蘋擦過的地方又如同先前一般。
「好了,還不快去躲起來?」他又冷冷地說。
聽到這個命令,杜芊蘋茫然地看著歐陽冷焰。
看她一臉癡呆的樣子,他嘲諷地說:「那幾個惡鬼已經快到廟口的大門了,你——」
一明白他在說什麼,不待他說完,杜芊蘋已連跑帶爬地躲回原來的地方。
歐陽冷焰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的動作,她居然笨到選那麼明顯的地方藏身,且她因為害怕,加上不曾習過武,心跳和呼吸是那般急促,難怪他適才一定神,馬上知道她的藏身之處。
當他聽到敵人已經飛快奔過廟殿外的長廊,便毫不猶豫地捉出杜芊蘋,快速地施展輕功,藏匿到土地公神像後的暗樑上。
「你你你……你這……這個鬼鬼……鬼想做什麼?」被捉到上頭的杜芊蘋這次真的相信歐陽冷焰是一個鬼了,不然他怎麼可能會飛呢?
歐陽冷焰聽見她口吃又急促的問話,反倒不在意地問她:「追我的惡鬼來了,我好心帶你上來這兒躲,你嫌棄嗎?還是你想待在下面,好讓他們捉去當鬼新娘呢?」
杜芊蘋聽到他的話,呼吸更感到阻塞困難。早知道她離家出走那天就不自殺裝死,她曾聽廚娘何嬸說,在陽間想自殺的人如果沒有死成,以後就容易招來其他的孤魂野鬼上身,所以她現在才會遇到這麼多的鬼,而且個個還都是惡鬼。
她抬起頭,勉強藉著昏暗月光想看清他的面貌,他的五官剛毅、端正,顴骨高而雙頰削平,眼睛有神卻帶有冷寒之氣,相貌俊逸非凡卻難掩冷漠的神情,她愈看愈相信他是新死的鬼,因為只有鬼才有冷得嚇人的寒氣。
杜芊蘋不看不怕,愈看愈心驚膽跳,就算是這麼好看、俊逸的鬼,真讓她遇到,只怕她要作好幾夜的噩夢。
「他可能會傻得躲到這裡嗎?」一群黑衣人在土地廟四處搜尋著,其中一名黑衣人冷酷地問。
「可是方圓百里我們都找遍了,沒有找到他的屍首……」
杜芊蘋邊聽著話邊找說話的人,但下面一片漆黑她什麼人影也沒看到。為什麼會有人在說話呢?此外他們問的那一個屍首此刻正在她的身邊,雙手緊抱著她的身體,一想起這種冷颼颼的感覺,她就好想哭喔!
她想著想著,忍不住哽咽了起來。歐陽冷焰一感覺到她輕微的聲音,立刻摀住她的嘴。
杜芊蘋被他摀住口鼻後,更加難過,接著一股嗆人的血腥味直衝她的腦門,她終於支撐不住,身子一軟……
歐陽冷焰瞇起眼睛,不敢相信她居然就這樣昏了過去。他將她摟在懷裡,心裡不斷地咒罵,竟敢害他得忍著背痛來保護她!接著他又咒罵起他的屬下,究竟是在幹什麼,信號發出去這麼久了,居然沒有一個人影出現,害他不得不當個縮頭烏龜躲在這裡!最後他又咒罵起眼前這一群暗殺他的黑衣人,為了暗殺他,不僅對他下毒,還以二十人一組為狙殺隊,兵分三路來圍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