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卻挑中她,放棄我。沈幼梅眼中浮現妒意和不甘,還沒見到他口中的女孩已先生敵意。
「她頭髮短短的像個男生,遠遠一瞧很容易搞錯性別……」只看背影真的很像,因為她夠高。
「T大法律三年級生?」他的形容令她聯想到正在追蹤的案例。
「你調查她?」他微露不悅地沉下臉,不若先前的溫和。
「胡翩翩對吧?」她記得很清楚。「在學校有社團之花的稱號,追求者眾多,且是全國一流的辯士。」
眼眸暗存凌厲光芒,竇輕涯在意的是那句追求者眾多。「我想她和你的圈子扯不上關係,你們的世界沒有任何的交集。」
「肉眼所見的事實的確沒有,可是……」她笑得含蓄,切開一塊肉往嘴裡送。「我懷疑她不是人。」
「不是人?」輕逸一聲冷笑,他並無驚訝地只當她說了一則笑話。
「別以為我在開玩笑,這絕不是荒謬無稽的夢話,如果你可以從她身上弄到十西西的新鮮血液,我便能證實她不是人。」只要有機會,她會是台灣第一位發現超生物的人。
她不只研究獸人也研究吸血鬼,不過二者皆可遇不可求,機不可失。
揚起唇一笑,他認為沒有必要再談下去。「我尊重你對學術領域的熱忱,但別把主意打到我女朋友身上,我不希望有人打擾到她上課的情緒。」言盡於此,他起身欲離去。
但不死心的沈幼梅頭一次在他面前展現強勢作風,冷不防的伸出纖細手臂將他拉住,一定要他把話聽完,發亮的眼有著狂熱。
「看她的眼睛,你會驚愕她的瞳孔在黑夜中閃動金色的光芒,越深的夜裡越明顯,彷彿是一頭野獸在窺探,森寒而充滿危險性。」
「不要因你的臆測而妄下斷言,我可以容許你對她有不合理懷疑,但請別任意發表不實的言論。」會比他更危險嗎?
若說世上有人的血液中混雜著獸血,那人非他莫屬,他才是骨子裡潛藏獸性的人類,對敵人絕不留情。
她不放棄地追著他背影說:「別忘了她來自紫蝶幽谷,一個充滿謎題和神秘的詭異地界。」
沈幼梅的話成功的留住他一分鐘,在他心裡種下若干存疑的種子,但旋即他搖搖頭,嗤之以鼻地不當一回事,毫無留戀的離開。
就算他所愛的女子不是人又如何,人會比她更真實、更富有可愛善良的天性嗎?她吸引他的就是那雙野性難馴的眼。
她的不馴激出他挑戰的慾望,他會非常樂於享受馴服她的過程。
如果她是野獸的話,那麼他便是百獸之王,她會永遠在他掌控的世界裡受他庇護,成為他忠心不貳的臣子,誰也不准傷害她。
深沉的眸冷酷無比,一步一步逼視耀眼的陽光。
第七章
「該死的竇輕涯,你這混有骯髒血液的狗雜種,憑什麼解除我的職務,我是天翼集團的總經理、未來的總裁,憑你一個小小的執行秘書長沒資格撤我的職,你立刻給我滾出去,我代表董事會開除你。」
無預警的,門板被大力地撞開,砰地撞到門後的牆又反彈回去,差點彈到尾隨其後,因攔不下來者而一臉抱歉的小秘書。
怒氣沖沖的身影如狂風掃過,來到竇輕涯面前怒拍桌子,無禮放肆地掃落正待處理的一疊文件。
沈修德的憤怒可由他漲成豬肝色的臉看出,雙手握拳,惡狠狠的瞪視敢在他頭上動土的「下屬」,不改囂狂口氣的以為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總經理。
沈家人在天翼集團一向立於不敗之地,耳目眾多又強佔高位,人丁單薄的韓家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在後繼無人的情況下,天翼集團早晚會成為沈家人的囊中物。
誰知突然冒出個經商手腕不差的私生子,處處限制他蠶食的可能性,一再利用老頭子的勢力阻止他的野心,讓他無法進一步掌握公司的大權。
有董事會的支持又怎樣,他們沈家的根早已深扎集團,竇輕涯想連根拔起是不可能的事。
他不過是個來路不明的野種,真當自己是韓家的太子爺嗎?就算沈家人當不了家也輪不到他猖狂,他還有一張王牌在手。
「下回進門請記得敲門,這是是『人』都懂的基本禮儀。」反應冷淡的竇輕涯不受影響的繼續辦公,親手寫下他的撤職令並蓋上私章。
「少用教訓人的口氣諷刺,你一個外人有什麼權力停我的職,我們沈家人在天翼集團的資歷比你長,憑你的小伎倆休想動搖我們。」想都別想,他不會得意太久。
怒火騰騰的沈修德拿起他桌前的名牌,狠狠往地上摔,繼而一臉不可一世的斜睨他這眼中釘,不信他真有本事開除自己。
「沒錯,我是個外人,可是你別忘了你姓沈。」
「我姓沈又怎樣,當年要是沒有我們沈家的資金援助,公司早垮了,哪有今日集團的形成,我們才是天翼集團的主人。」他毫不掩飾的說出強烈野心。
「這些話你該向老爺子說,人情是他欠下的,與公司無關。何況這筆資金公司已連本帶利的還給沈家,我不認為還欠你們什麼。」他們挪用的公款更勝當年的十倍。
一提到韓道申,沈修德口氣明顯弱了幾分。「不要搬出老爺子來嚇唬人,他要是知道你隻手遮天,剷除異己的作為,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
「公司有公司的制度理應遵從,我照規定辦事並無不妥,況且事前我已知會過老爺子,他並無意見。」也不可能有意見。
取下平光的金框眼鏡,冷戾的眸子寒肅疏離,曾有的謙和早被狂肆的霸氣取代,冷冽無情的勾起淡淡嘲弄。
風光五十幾年的老人也該下台了,他怎麼會有意見呢?有機會享享清福沒什麼不好,他大概會樂得兩眼一翻起不來,不相信自己一手栽培的人會背叛他。
好歹有一段不算短的快活日子可過,該滿足了,比起他短命的母親可就幸福多了,起碼自己沒狠心的掏空他的家財,還留下百分之十的股份供他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