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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別怪他無情,這是他欠他的,他不過順手拿回來而已,免得落入外人手中。

  「你說他無意見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把姑媽的遺言給忘了,不怕我們抽掉公司的資金?」

  遺囑中註明沈家人必須任職高位,否則她以個人名義資助的款項可以全部抽離。

  竇輕涯冷笑的轉著手上的眼鏡,似在同情他的天真。「你們還有後路嗎?」

  真是可憐,怎麼一敗塗地的都不知情,虧沈家還是開國元老。

  「姓竇的,你到底在故弄什麼玄機,把話給我說清楚,不然我讓你走不出這扇大門。」他撂下狠話的露出憤慨之色,不能忍受他的輕忽。

  「訴諸暴力是最下等的行為,你若不想被丟出去盡可試一試,對於『離職』員工的鬧事我一向採取法律途徑。」他敢動就等著到看守所度過他有生以來最長的一夜。

  「你……」

  「不用激動,先喝口茶再說,等你看了這份報告恐怕會更激動。」他笑得安逸地丟出厚厚一疊資料。

  「我就不信你扳得倒我……」一看傻眼,沈修德的聲音忽地轉弱。

  「千萬別太感激我為你所做的努力,十年的確是長了些,不過我終不負眾望地準備一份厚禮送你。」重得他拿不動。

  沈修德眼球瞠大的聽著他的嘲諷,不敢相信他狡猾得像隻狐狸隱藏多年,不露痕跡的虛與委蛇,讓人瞧不出他的狼子野心是這麼的強烈。

  看著一條條列得明明白白的盜用公款、私吞回扣,喝花酒報公帳等罪狀,沈修德的冷汗不由的濕了背,手腳發寒地失了立場。

  一般公司高級主管會犯的過錯他一樣不少,別人不敢動的資金他擅自挪用,光明正大地撥到自己名下毫不汗顏,他認為這是自己應得的一份。

  沒想到現在反成強而有力的證據,每筆莫名消失的龐大金額全流入他口袋,他想辯也無從辯起。

  都怪自己做得太明目張膽了,沒有一絲遮掩地視為理所當然,完全不把公司制度放在眼裡,他從沒想過會有人敢查他的帳,而且沒有緩衝的餘地。

  可惡、可惡,他不可能敗得這麼慘,他是沈家的人,絕不會被這陰險的傢伙給擊垮,一定會有辦法扳回一城將他除掉。

  視線一落,他看向寫得密密麻麻的白紙黑字,眼中進出一抹陰鶩。

  「撕了它也沒用,你要十份、百份我都可以印給你,反正你浪費公司資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我會通融你的最後一次。」

  眼神一沉的沈修德將紙張丟向他,低狠的咆哮。「我不會走的,公司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

  「作美夢是件好事,但別把它帶進現實來,你若有興趣到牢裡養老,我會傾全力幫助你達成心願。」

  他隨時可以送他去坐牢,手中的證據足以讓他待上三十年,不再有美酒、美女相伴的日子可過。

  「竇輕涯你敢這樣對我,你難道不怕我反撲?我們沈家人可不是你想像得好應付。」他威脅的面露凶光,提醒竇輕涯小心過馬路。

  「也不是很難嘛!人都會有弱點,只要用對方法拔牙又何必畏懼野狗傷人,有時當頭棒喝反而更有效。」

  「你說我是狗?!」

  竇輕涯狀若無意的擺擺手,不予置評。「東西收拾好了吧?需要我派個人幫你搬嗎?」

  「你得意不了太久,我們沈家派系的人馬仍在,遲早讓你好看。」非把他拉下來不可。

  「喔!我沒告訴你嗎?我最近準備幫公司換血,幾名不適任的沈氏人將在最新公佈的裁員名單內。」他一向喜歡除草務盡。

  「你……你居然妄為到這種地步,董事會不會批准你獨斷獨行的作為,我等著看你的下場,你會不得好死……」

  沈修德高聲的咒罵著,恨不得手上有一把槍,對準竇輕涯的太陽穴扣下扳機,讓他當場氣絕身亡,以洩心頭之恨。

  但他的怒火還沒飆到最高點時,看見門外總務科的職員正忙碌地拆下「執行秘書長」的牌子,他揚起幸災樂禍的惡笑,以為自己又挽回頹勢。

  可是他的笑維持不到三秒鐘,在一張燙金的名牌掛上之後,那入目的五個大字簡直像一枚氫彈在眼前爆開,炸得他面如死灰,幾近暈厥。

  總裁辦公室。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他不斷地自問。

  驚人的震撼過後沈修德陰沉著臉,不願接受遭打入冷宮的事實,老頭子明明指定取得紫蝶幽谷產權者,才有資格繼承總裁一位,為什麼姓竇的能一步登天取得先機?

  不,他不甘心,怎麼可以讓一個小雜種奪走他的一切,這可是他多年的心血呀!

  「前沈總請慢走,恕我公務繁重無法親送,記著不屬於你的東西別帶走,我不想為了一件小事陪你上法院。」

  「你……好,你夠種,這回算是我栽了,不過你得隨時提防背後,對於參加你的追悼會我興趣濃厚。」他的手段絕不遜色。

  恨意沖腦的一瞪,沈修德氣得踩著重步離去,憤憤的推倒一位擋路職員,還大聲詛咒公司即將走到窮途末路,大家都準備捲鋪蓋走人。

  罵聲漸歇,清冷的辦公室恢復原先的平靜。走到窗前凝視底下的車水馬龍,竇輕涯的心中並沒有想像的滿足,他以為自己會得意的大笑。

  但失落感卻在此時湧上心頭,擁有他所追求的一切反而不踏實,感覺一陣空虛浮了上來,寂寞得像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拔掉芒刺、砍斷橫枝、順利逼退親生父親,這都是費盡心機做到的,他應該以霸笑向世界宣稱他成功了,而且牢牢的掌握權勢。

  但他卻笑不出來,毫無勝利者的喜悅,反而覺得累得不想清醒,任由黑暗將他包圍。

  站在金宇塔頂端的他真的快樂嗎?

  標準值先生,你的標準未免太高了,我們是人不是神,請別逼我當個釘在十字架的耶穌。

  這一段話莫名的浮現腦海,竇輕涯會心一笑,肩頭為之一鬆,他知道該做什麼了,長年的自我壓抑是到了該解放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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