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事情確定了之後才說的,誰知咱們府中多的是包打聽。」柔卿這會兒是待嫁女兒心,整個人不自覺變得更加嬌媚。
慕容雪有些事想私下和她說說,便支開婉秀:「對了,婉秀,孩子差不多該醒了,你幫我去看看。」
「那好吧!你可別輕易放過她,誰教她一聲不響的替自個兒找了好歸宿,妹妹我到現在卻仍名花無主,太不夠意思了。」
婉秀現今的地位可不比以前,不再是個打雜的丫頭,自從幫著照顧孩子後,她的身價也跟著水漲船高,尹千負有意讓她成為慕容雪的貼身丫環。
少主夫人的丫環?嗯!挺不錯的。慕容雪一點架子也沒有,把她當自己人看待,想當然爾,她往後的日子可過得舒服愜意了。
待婉秀這個搗蛋鬼走後,慕容雪才一本正經的詢問柔卿:「你當真想清楚了,婚姻是一輩子的事,不可不慎。」
「我像是衝動莽撞的人嗎?」柔卿含笑回應。
慕容雪謹慎的將房門緊閉,就怕哪些個長舌之人無意聽見她們交談,又開始造謠。
「我知道你對千負的心意,本打算日後讓她收你當屋裡人,怎麼你竟與羅護法發展出這段情?」
柔卿不以為然的笑著搖頭:「依你的脾性,怎能容忍與別的女子共事一夫?你這麼做純粹是可憐我。」
其實慕容雪是為了感謝柔卿曾照顧她,在她面臨逆境時,總會適時伸出援手,才會想到用這種方式來報恩。
「你說得對,我的確無法與人分享這種事,可我只想報答你……」
「如果你真想報答我,就祝福我吧!少主是我高攀不起的。我只想將一生交給另一個珍愛我的男人,羅祥便是我要找的人。」
慕容雪看得出她字字真心,也就信了她的話。「羅護法的確是人中麒驥,只有這樣的男人才配得起你。」
柔卿突然想起一事。「對了,昨兒我替少主到城南辦事兒,聽說宋老爺和荊公子近幾日便要離開杭州,濟世堂的生意交由他人打理,可再過不久便是你的大喜之日,此事全城早傳遍,他不打算前來祝賀嗎?」
慕容雪忖度了一會兒,才失神的隨口說道:「他或許是不想和千負碰著面,以免又惹來爭端。」
一想到他的吻仍在唇邊留著餘味,往後卻要天涯兩相隔,一想起從小在樸東村成長的那段清澈又珍貴的快樂時光,她這輩子也永難忘懷。
* * *
為了尹千負成親的大事,尹府上下張燈結綵、喜氣洋洋,把這喜事辦得隆重又熱鬧。
而當今相國與尹父的交情深厚,對他們這些晚輩的喜事大表祝賀之意,更受到尹千負之邀,當起他們的高堂來了。
另一方面,為了顧及一大堆繁文褥節,成親的前一晚,慕容雪便暫住在飛龍幫內,由婉秀伺候著,等待明兒吉時一到,尹千負前來迎娶。
尹府的喜事讓整城萬人空巷,爭相前去觀禮,許多達官顯要皆不辭千里的來府中祝賀,一時人聲鼎沸、歡聲雷動,宮廷裡的慶典也不過如此了。
慕容雪身著鳳冠霞披,坐上花轎,隨著新郎倌的娶親隊伍浩浩蕩蕩來至尹府。
步下花轎後,克擇官手拿花鬥,盛上谷、豆、銅錢、彩果、草節等,一邊唸咒語,一邊望門而撒,用以壓鎮三煞。而後,慕容雪走在青氈花席上,由一名婦女捧鏡面向花轎倒行,又有數名婦女持蓮座花燭導引前迎,先跨過馬鞍和秤,再人中門……
一大堆儀式和習俗過後,新郎和新娘面對面,各挽一段彩絹的一端,彩絹中間結一同心,拜過天地、高堂,夫妻交拜後,新郎倒行,走到家廟參拜,新娘倒行,扶人新房,等著新郎忙完後,來掀紅頭蓋。
成親真是件苦差事,將人折騰得累個半死,慕容雪直犯頭疼,卻也只能在新房裡耗著。
眼前桌上擺著絲織物、釵子、木梳、頭須等,是待會兒用來舉行結髮儀式的物品,這才真正是「結髮為君
「夫人,累嗎?讓奴婢為你揉揉肩吧!」婉秀深怕她體力不支,貼心的詢問。
「別跟我客套了,私下不許你分什麼夫人、奴婢的,我聽了怪彆扭的。」慕容雪一把扯下紅頭蓋,輕斥她。
婉秀見了大吃一驚,忙著要她住手:「好好好!我不客套,不跟你分主僕,可你行行好,別任意壞了規矩,這巾子得讓少主來掀。」
慕容雪頂著又沉又重的鳳冠實在吃不消,這巾子更礙事。成親是件好事,何須搞出這麼多名堂折磨人?照這種情形看來,約莫要再等上一、兩個時辰,她才能脫離苦海,到時她恐怕只剩半條命了,她可不依。
「你就讓我歇歇氣兒吧!待會兒要是有人過來,你再幫我蓋上不就得了?」說著,連鳳冠都拔了下來。
她說的也是,婉秀便不再堅持。「那好吧!依你就是了,回頭我得將這事兒告訴柔卿姐,好讓她心裡有個譜,屆時輪到她,可別叫苦連天。」
慕容雪沒心思搭理她的話,直覺口乾舌燥,難受極了。
婉秀倒挺會見機行事,笑容可掬的說:「我下去沏杯茶來。」語畢,連忙退下。
才一出房門,她便撞見一個生面孔,大為訝異。「這位公子,你怎可擅闖內院?此為少主及夫人的新房,可不許閒雜人等靠近的。」
由於遇到大喜之事,府中的戒備頓時鬆懈許多,才有機會讓人誤闖進采。
那人什麼也沒解釋,將一塊雕了龍紋的玉石交給她:「這是在下的賀禮,請姑娘交給夫人。」才說完,一轉眼便不見人影。
婉秀也不知該怎麼處理,只好慌張的再返回房內,將方纔那名行跡可疑的男子給的賀禮轉交慕容雪。
慕容雪一見玉石,震驚不已,激動的追問她:「那位公子呢?你看清他的長相了嗎?他……只要你交這個給我,其它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