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客?」
「嗯,麻布典子,她說好久沒有看到你的畫,所以過來問看看。」
她低頭,看著自己被輪暴時,因用力掙扎而被折斷的右手腕,雖然現在外觀看來已跟正常人一樣,但裡面放了幾根釘子,不太能出力,自然也不能握畫筆了。
他微微一笑,「我說你正在埋頭苦幹,再過個一年,一定會再開畫展的。」
她飛快的抬起頭來,「你怎麼這麼說?我不可能了……」
「我可以當你的手。」他深情款款的看著她。
她淚眼微濕,硬咽的搖頭,「不,不要,你為什麼還要這樣的我?我像個廢人了,還心腸惡毒。」
「愛琳,你不是那種人,你只是一時被嫉妒淹沒了理智,而邪惡在那時候找上了你,引出了每個人人性中隱藏著最醜陋的一面,錯不在你啊。」
「不,不是這樣的!」她淚如雨下的頻搖頭。
看她變得激動,中村籐不敢再深人這個話題,急忙改變話題,「麻布典子想請蕭若仙當模特兒。」
「什麼?」她眨眨淚眼。
他點點頭,一邊溫柔的為她拭去熱淚,「她說看了你的畫,她也想畫若仙,但若她只肯當你的模特兒,不曾答應其他畫家的邀約,所以要我問問你。」
「這要問若仙。」 她頓了一下,對了,麻布典子的畫還被她鎖在家裡的畫室裡,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她都忘了要交給若仙了。
思走至此,蕭若仙正巧走入病房,但卻是滿臉的淚水,一臉哀傷。
她著急的問:「怎麼了?若仙,發生什麼事了?」
夏愛琳對她有好深好深的虧欠,對她的不追究,還有這半年來的關心,她是點滴在心頭。
「愛琳姐,他要離開了,要離開了!」蕭若仙趴在她身邊痛哭失聲。
夏愛琳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誰,她祈求的眼光看向中村籐。
「我知道,我去將他帶來。」 中村籐很清楚會讓蕭若仙哭成淚人兒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褚離人。
* * *
褚離人心不甘情不願的被中村籐請到療養院來,他先瞥了還兩眼紅腫的蕭若仙一眼,便面無表情的看著坐在床上的夏愛琳,這算是半年前發生那件醜陋的事件後,他頭一次看到她。
夏愛琳在他冷漠的目光下,忍不住瑟縮一下,但她告訴自己要勇敢,她欠若仙的一切,也許只有這個機會能彌補了。
她虛弱的下床,中村籐急忙過來扶住她,那群惡少餵她吃的那一大包藥,對她的身體造成很大的傷害;以至於身子調養了半年還很虛弱。
「愛琳姐,你要做什麼?」 蕭若仙靠過去扶她,但她搖搖頭,推掉中村籐的手,「砰!」地一聲,整個人跪倒在地上。
「愛琳姐,你幹什麼?!」蕭若仙的熱淚再度盈眶,她哽咽的要拉起她,「求求你別這樣。」
「不,就讓我這樣。」夏愛琳淚如雨下的拚命搖頭,不要中村籐和蕭若仙扶她。
「你不需要這個樣子!」褚離人沉眉鎖眼的看著她,他沒想到她居然會對自己下跪。
「不,若仙愛你,她的幸福全在於你,我請求你,別走,別離開她,她會很痛苦,很痛苦……」
「愛琳姐,你何必!」涕淚縱橫的蕭若仙跪坐在她身邊,難過的想扶起她。
「夏愛琳,你似乎搞錯了,痛苦的人是我,不是若仙,對一個急於將我推給你的女人來說,她的幸福不在於我,我也不認為她有多愛我。」 褚離人冷冷的看著一臉哀求、滿是淚水的夏愛琳道。
「將你推給我?這……」她錯愕的看著急忙低頭的蕭若仙,「這不是真的?」
「我……」
「你為什麼不敢說了?將這半年來你說的那些我應該愛愛琳姐,應該陪伴她的那一堆鬼話告訴她?」說這到兒,褚離人的俊臉就滿怒火。
蕭若仙咬咬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見狀,夏愛琳知道褚離人沒有說謊,她哭泣的對著蕭若仙道:「你怎麼這麼傻,若仙,你怎麼可以為了我這個萬惡不赦的人犧牲自己的幸福,不值得,不值得!你難道不痛苦嗎?」
她拍拍噎噎的道:「我痛苦,好痛苦,簡直是生不如死,可是我想到你只有聽到我在談離人時,眸中才有光彩,我就覺得你比我更需要他,所以我……」
夏愛琳愣了一下,笑中帶淚的道:「傻瓜,我聽到你在談論他時,眸中出現光采是因為你臉上那不自覺洋溢的幸福光彩,讓我感到自己被救贖了,我沒有破壞你應得的幸福,所以覺得很慶幸、很高興,但那絕不是因為我還愛著他。在籐陪伴我的這段時間,我才明白真愛是什麼?就算我滿身罪惡、就算我成了半個廢人,他還深愛著我,我被深深的感動著,愛上了他,卻什麼也不敢說……」她倏地住了口,淚痕滿面的臉上在瞬間飛上兩抹紅潮,她說了,她居然就這麼說了!
中村籐笑了,笑得好開心,也好深情,他扶起眸中閃爍著淚光與柔情的夏愛琳,他知道自己十多年的等待終於開花結果了。
褚離人拉著那只笨驢子蕭若仙離開病房。
離開病房後,蕭若仙看著他緊握住自己的手,覺得自己又笨又傻,但又覺得幸福在瞬間回到她身上,她嘴角一場,噗哧一聲笑了起來,然後,愈笑愈大聲。
褚離人放開拉她的手,回過頭,雙手環胸的看著笑得眼淚都迸出來的驢子。「什麼事那麼好笑?」
她搖搖頭,仍停不住笑意。
感染了她的笑意,他忍不住的微揚起嘴角,「你這只笨驢子到底在笑什麼?」
她拭去快樂的熱淚,「我就是在笑我自己,怎麼像只笨驢子一樣弄錯了呢?嗐……」
「你跟我白白痛苦一場!」他開玩笑的瞪了她一眼,「要不是你剛剛回答夏愛琳的問題時,說你痛苦、生不如死,我一定狠狠打你一頓,至少消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