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是瘋了。」他淒淒地失笑起來。「因為你而瘋了,是你弄瘋我的!」
這種指控太傷人了……也太……侵蝕人心了。
龍始猛地把任隨風打橫抱去,直奔東翼——他的房間。
「放開!你想幹什麼?!隨吾在等我!」她劇烈地掙扎起來。「放手呀,隨吾在等我!」
「我愛你。」他輕聲地在她耳邊呢喃。
「好愛好愛。」
這句話,曾是她的渴望,可是,已經太遲了。
「你愛我?」她只覺受傷。「你卻可以不顧我的感受,這般對我,你甚至傷害隨吾!」
「可是他——」
「他還小,說錯了話,你竟和他計較!」
再談下去也沒有意思,龍始半瞇著眼,丟她上床。
她在他的臂彎中尖叫著,然後慢慢轉變成哀叫,再化成可憐的喘息,再到無聲的絕望。
他倒了下來,重重地喘息著。
感到腿間一陣濕潤,他怎可又……昨晚他也不理她的想法,硬要在她體內發洩。
「你不喜歡孩子,又何必……」她低聲哭了起來。
「你喜歡,我也會喜歡。」他說著違心之論。
他必須讓她懷孕,只要她的肚子中有了他的孩子,她一定會再愛上他的。
「可是你卻踢隨吾!」她不能接受。「走開,我要去看隨吾。」她用力推著他的身子,但他卻文風不動,這令她感到非常挫敗,不自覺又咒罵起來:「你不是人!兒子出了那種事,你竟然還要我——」她說不下去,眼淚一顆顆直掉。
他不是人?她第二次的控訴叫他心疼,她怎可這般待他?
八年了,他發瘋地看著她八年,而她竟說他不是人!
「是呀,我不是人,為了你,我早已不是人。」他根本是行屍走肉。
他自懷中取出銀盒,任隨風一見,掙扎得更厲害。
「不要!始哥,我求你,我要看隨吾——」他的手拿著那塊沾了藥的布覆到她口鼻上,她的掙扎慢慢放軟,放軟……
過了十多分鐘,確定她已睡了之後,他拿起電話,吩咐手下。
「把那對孩子送去我的地方。」
孩子是他擁有風的王牌,他必須小心保住,以防他人搶走。
他人,當然是指龍易。
☆ ☆ ☆
「始哥,我想見孩子。」任隨風再一次要求。
「吃了午餐再說。」他含笑著餵她。
「我——」一張口,一大匙飯便塞進了她的嘴,讓她明白他的堅持。
見她馬上吃掉午餐,龍始又再問:「夠了嗎?你吃得太少了,我叫楊叔再拿一碗湯給你。」
「不必了,我飽了。」她一心一意要見孩子。「我吃了飯了,孩子——」
「總會讓你見的。」龍始搖搖頭。
「你……」她急得要死。「你怎可不守承諾,變的是你,龍始!」
她第一次連名帶姓叫他。龍始不悅地皺眉道:「你惹我不快的話,只會更沒希望見到他們。」然後,他又像不意般提起:「告訴你了嗎?隨吾昨晚發高燒呢。」
「怎會這樣?!」她更急了。
「對呀!怎麼會這樣?」他說著風涼話。
「我要見他們……求求你。」她只差沒跪下來了。
「風,不要求的,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他輕聲說著。「你一直很乖,只要『你再乖一點,我馬上讓你見孩子。』」
「風,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他再一次重複。
她當然知道,可是……
一顆顆眼淚聚了滿眶,滑下了她的頰。
「你比八年前又更愛哭了。」他低歎。
「我……」她一開口,眼淚便掉得更急更快。「我嫁你,立刻註冊,你滿意了吧。」
「太好了。」他馬上走到她面前,把成了淚人的她緊緊抱住。「乖,我的風好乖,我知道你此刻一定很不情願,但沒關係,你嫁了我之後,你便會慶幸自己此刻的決定。」他憐惜地吻她。
她無言,這個男人根本瘋了。
而逼瘋他的,就是她……可他,也會把她逼瘋的。
「孩子跟我的姓。」他這麼一句,故意讓她想到重逢那天他的話——姓了龍,名正言順是他的孩子,他怎會傷害?
只是,他不保證孩子肯改姓龍罷了——特別是任隨吾。
「你會不會……不守承諾?」
「我沒有不守承諾過,我踢隨吾時,他未姓龍;方纔我也只是說吃了飯再說,並沒承諾你,一定讓你見孩子。」他聲音低沉,一如當年迷人。
「你……」爭辯是沒用的。
「我何曾騙過你?」嚴格而言,真的沒有。「騙人的,是你。」他指控她當年的罪行。「所以,你怨不得我的,招惹我的,是你。」
「令我愛上你的,也是你。」
而他的愛,竟是這般瘋狂。
龍始在她二十九歲之前,根本沒愛過,一開始愛,自會停不下來。
他愛得一廂情願、愛得傾盡所有,不顧一切地愛,只因對方是世上唯一可以點燃他心中那份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愛隱藏在何處的人,教他怎麼放開她?
「我……」她以為已全無感覺,真的這麼以為,可是怎麼眼淚仍不肯停止?
「一會兒,你一簽了字,我馬上帶你見孩子,一定。」他允諾。
「真的嗎?」她抬頭。
「真的。」他保證。
「別騙我……請你別騙我,我真的很想見孩子……」她的世界只剩下孩子了。
所以,你注定走不出我的手掌心。龍始露出大大的笑容。
☆ ☆ ☆
「媽媽,我沒事。」任隨吾搖搖頭。
「對不起……」任隨風歎了口氣。「你是個堅強的孩子,幸好我有你。」
任隨吾聞言,小小的臉馬上泛出薄紅,始終是小孩,母親的讚美是極為受用的。
「我和你爸……剛簽了字結婚了。」任隨風覺得有必要告訴他。
他圓睜大眼,臉紅馬上轉為鐵青。
「媽,你討厭他不是嗎?」
「我……」她搖了搖頭。「媽愛他,愛他才會結婚。」
「可是你哭了。」他不相信。「別當我是白癡!」任隨吾激動地喊。
由小到大,媽也沒說過龍始的半句壞話,只是告訴他,若被捉,他們便要逃。所以,任隨吾直覺地認為龍始是壞人,而的確,沒有龍始,他的家庭幸福便不會被破壞。破壞別人幸福的人,就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