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澈,快把那個魔女送過來吧!她今天不是要幫我拆線嗎?她到底給我塗了什麼藥?傷口癢死了!快點過來讓我解脫吧!還有,我再也受不了稀飯了,順道施捨點可以入口的食物吧,我快餓死了!」
展翼呱啦呱啦地說了一大串後立即掛斷電話,急躁得失了原有的優雅,麗涓越聽越好笑,還倒轉聽了兩三次,直到另一通電話響起為止。
「麗涓,把電話接起來。」
答錄機傳來卓伶刻不容緩的命令,麗涓聽話地拿起話筒。
「我是麗涓。」
「麗涓,我現在有急診暫時回不去了,韓澈也要留下來幫忙。你要的藥放在電視下的抽屜裡,上頭都有標明症狀,你自己拿吧。回去前記得幫我們關好門。」
「等一下!」麗涓在她掛斷前及時叫住了她。
「我現在很忙,有話快說!」卓伶急著催促。
麗涓也不浪費時間,簡略的把展翼的情況說了一遍。
卓伶沉吟了一會。「今天我不可能過去幫他拆線了,可是他的傷口必須換藥,麗涓,你替我去幫他處理傷口,需要用到的藥品跟消毒白老鼠傷口的差不多,你應該應付得了,就這樣了嘍!」
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卓伶話一說完就斷了線,麗涓只能掛著兩條鼻涕瞪電話出氣。
她不是要她跟展翼保持距離的嗎?現在又使喚她親自送往狼口是什麼意思?
換藥這麼簡單的事,那隻豬不會自己來嗎?何必勞煩到她?
一天不清理傷口也不會死,就讓他癢個一夜,當作是報應也好。
她找了許多借口說服自己不要管展翼,最終,還是不情願地帶了幾瓶藥水跳上與回家相反方向的公車。
她好恨她現在放不下的軟心腸。
盯著手中多出來的便利店塑膠袋,麗涓重重地搖頭歎息。過來幫他上藥已經是她最後極限了,為什麼還要幫他準備晚餐呢?
她拚命對自己解釋,是因為自己餓了,剛好經過便利店,所以順便也幫杜展翼帶了一分,算是報答他上次的收留。
可是她非常清楚這個借口有多薄弱,否則也不會在他門前徘徊許久還不敢按電鈴。
她不願細想這其中的玄機,一咬牙,硬著頭皮上了。
鈴聲響過不到五秒,展翼立即歡喜地拉開門,一見到是麗涓,原本晶亮的眸子登時黯了下來。
「怎麼會是你?」他意興闌珊地讓她進門,毫不招呼又走回臥室。
陷入自我厭棄中的麗涓相當不滿他的反應。
她這樣的犧牲居然只得到如此的對待,教她情何以堪!
用力地把東西丟在桌上,她氣沖沖地衝到他面前堵住他的去路。這時她才看清楚他的情況有多糟。
一套休閒服皺得不像名牌就算了,他還能把它穿得更邋遢,簡直就是掛在身上而已!頭髮凌亂、眼球充血、雙頰消陷,還冒著青髭!他真的是那個自命風流的杜展翼嗎?
不過這都比不上她受創的自尊心,她要求應有的公道。
「卓伶在忙,我替她送藥過來,你連一句謝謝都不說,還露出不屑的態度,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謝謝,你滿意了嗎?」展翼沒力氣跟她吵,她要什麼他就給什麼,但求她能放過虛弱的他。
他敷衍的樣子反倒在麗涓的怒火上添了油,她氣得更無以復加。
「你真的很惡劣耶!到現在我才看清你的真面目。平常裝得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欺騙別人的感情,私底下的你竟然無賴得教人不齒!」
他絕對是個雙面人!擅用和善的面具掩飾粗魯的本性,讓所有人以為杜展翼是完美情人的化身;實際上,真正的他只是個無禮的痞子。
面對她的指控,展翼頭痛地翻了白眼。他有種被整的感覺,猜想卓伶是不是故意派麗涓來磨去他剩下的半條命?
「小姐,我正在生病中,請你體諒一下我的失常好嗎?」
「隨時隨地都應該注意禮貌。」看他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麗涓的同情心稍微降低了憤怒的溫度。
「好,在此我為剛才的事鄭重道歉,下次生病時我會謙卑得讓自己更可憐的。」他諷刺的自嘲,現在的他只能開自己玩笑了。
麗涓被他說得有點內疚,開始後悔自己的衝動。
他可以毫無怨言地照顧酒醉的她,她為什麼不能退一步容忍他呢?
一思及還欠他一分情她更不好意思了,難為情地小聲說:「對不起,我的反應太過分了。」
料想不到麗涓居然會對他低頭,展翼驚訝得忘了先前的不快,吶吶地跟她在房門口兩兩相望,直到麗涓受不了這種煽情的氣氛,開口打破沉默,他才憶起生理上的不適。
「你的傷口不是很癢嗎?我帶藥來了,你自己把它處理乾淨吧。」
「要我自己動手?我是病人耶!」他不想看到肚皮上那條醜陋的痕跡。
他懷疑在麻醉期間卓伶是不是又跑到手術室湊熱鬧,而這又是她另一個傑作?不然依現在的醫療水準,割盲腸需要開這麼大個洞嗎?
「你該知道你傷口的位置有多危險吧?好意思叫一個未出嫁的小姐看嗎?」右下腹的部位只要再拉低一吋就春光無限了,他願意曝光,也得問她願不願意欣賞啊。
察覺出她的害羞,他壞心眼地笑了。
偶爾生這種病也不錯嘛!看看她千載難逢的表情也夠本了。
「卓伶常常看也沒聽她抗議過,既然你代替她來,應該要負責到底吧?」
「你……」
明知道他是故意逗她,她卻沒有理由反駁,三眼白再怎麼瞪也只能認分地提起藥品跟他一起進房。
看他舒服地躺在床上,麗涓肚子裡的冤氣越積越深,右手使勁一翻,將他衣服掀起,露出大半個上身。她沒心情欣賞他絕佳的線條,手指再往褲頭一扯,終於找到麻煩的根源。
換藥時她目不斜視地加快手上的動作,死板的樣子讓展翼很不滿意。
「我犧牲色相露出兩點半,你不給點意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