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放我鴿子的帳我沒跟你們算,你們還敢大聲吼我?」這裡最有資格罵人的應該是她吧?
「社團臨時有事也不是我們能控制的,誰像你幽靈一個,既不參加社團,連班上的事務也很少參與,時間當然多了!」
「誰說的?我的功課也很忙啊。」雖然她常因天氣不好蹺課在家睡覺,但該念的書還是會念,小心翼翼維持中上的成績,不去搶ToP的風采,也不會淪落到需要加打才過關,這麼善良的她算是一種好學生吧?
「同樣都是醫學系的學生,同一班上同樣的課,意殊就可以當書畫社長拿毛筆寫寫畫畫,成績一佯輕鬆過關;我怎麼見不到你除了害人外,其它的豐功偉業呢?」不是萸君愛找卓伶麻煩,實在是看不慣她的自閉。
上大學的第一天.卓伶就嚷著眼班上的人不合,結果三年多下來,除了幾個朋友外,班上的同字對她而言還是陌生人,反觀意殊,悶歸悶,也沒她離譜呀!
「哎呀!你不懂的啦,沒生活在那個環境裡,你不瞭解我的苦衷。一想到你快畢業了,我還真羨慕你只要念四年就好。」
萸君念的是護理.雖然跟她強悍的作風不符,但畢業後她還是會變身為一個溫柔細心的白衣天使,即使很難想像。
「你們話題扯遠了。」指指桌上的蛋糕,意殊悠悠地開口。
「今天的主角是韓澈,我不跟你吵了。」萸君這才意識到她們浪費?多少時間,可憐了壽星得委屈地晾在一旁看她們鬥嘴。
「是你先跟我吵的。」卓伶咕噥一聲.隨手又挖了一口蛋糕。
「你把禮物交給他了嗎?」在她身邊坐下後,萸君忽然想到今天的重頭戲。
「全都在這嘍。」比比那個慘不忍睹又缺了一角的蛋糕,卓伶不是很認真地回答。
「別告沂我你把錢全砸在這團麵糊上,我們特別企劃的驚喜呢?」狠狠瞪著蛋糕,萸君差點被她的傑作氣到暴斃。
「萸君的意思是問,我們準備的禮物在哪裡?」拍拍萸君的背脊,意殊從容地替她接續話題。
「在廚房。韓澈,你有看到那台功能齊全、又大又漂亮的新烤箱嗎?那可是我花了一下午的時間精心挑選,苦力運送的極品,更是我們三個人的誠意,就請你笑納吧!」勾著韓澈的肩,卓伶得意地展示她殺價後的戰利品。
客廳裡的萸君竟又吼了起來:「這跟我們當初說的不一樣!我們不是計劃要在氣氛最好的時候讓韓澈拆開禮物,他就會又驚又喜又感動地對我們說謝謝的嗎?」她一直期待像連續劇那樣溫馨的畫面,現在卻被沒情趣的卓伶一手毀了!
「我比較喜歡你的方式。」韓澈低聲在卓伶耳邊說。
與其過那種俗爛的生日,他寧願卓伶的直來直去。
「聰明的人是不會跟她一起玩猴戲的。」卓伶也咬耳朵回去。
兩人交頭接耳的樣子看在旁人眼裡想不誤會都難。
「你們曖昧夠了吧?我要一個解釋。」害她期待這麼久,總該給些安慰人的理由吧。
「你以為那個蛋糕是打哪來的?我當然得先試用看看,確定一切安好才能送人啊。」
「我並不期待你的蛋糕,我要的是韓澈的蘋果派!」萸君更是欲哭無淚啊!
聽到她們的對話,韓澈心中的懷疑一一得到證實,原來她們的好心都是有目的的。
「你們送烤箱給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是不是希望我多多利用它,做更多點心報答你們的恩情呢?」早熟的臉上掛著冷笑,在他心裡只有無奈。
「啊!被你發現了。」意殊半掩著嘴,努力做出吃驚的表情,可是她呆滯的眼神讓人完全感覺不到她的遺憾。
「你有自知之明最好,我很期待你的新作品。」
好兄弟般地輕棰他的胸膛,卓伶又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韓澈明白,他的青春時代是注定瀰漫著油煙了。
第四章
冬天的第一個寒流剛過去,氣溫稍稍回升,任這種乍暖還寒時最容易勾起離家學生的鄉愁。
倚在床頭,卓伶心情煩悶地甩開念不完的原文書,重重地歎了口氣,看床底下的韓澈沒反應,她又連歎了好幾口氣,還是得不到關心的問候。最後,她乾脆伸下腳狠狠踢了他一下,才踢出他的不滿。
「你又怎麼了?」轉過來的俊臉寫滿了不悅,韓澈心不甘情不願地挪出時間給她。
「關心人時的口氣要和緩些,這樣對方才會感覺到你的善意。」她不忙著說出自己的煩惱,先給他機會教育一下。
「我確實對你沒什麼善意。」有哪個正常人在快要入睡時被別人吵醒,還能保有善意?
「你不好奇我歎氣的原因嗎?」
「大概又是書念不完吧。」懶懶地打了個呵欠,韓澈不感興趣的說。
「我像是那種會為成績擔心的人嗎?你太瞧不起我了!」她這個人雖然優點少得可憐,但基本的瀟灑還是有的。
懶人如她,才不會為那一兩分汲汲營營呢?她有更重要的事需要煩惱。
「你能長話短說直接切人重點嗎?我很累了。」猶帶著起床氣的韓澈暫時壓下怨怒,努力地想同情她。
他深深覺得,這些年來他成長最多的不是他的身高,而是耐性。
「我——想——家——了!」卓伶也不廢話,抱起枕頭培養情緒,可憐兮兮地說。
「喔。」
他明白的點點頭,不當一回事地又躺下繼續睡,委屈的卓伶當然受不了這樣的對待,跳下床硬是把他從被窩中拉起。
「你就只有一聲『喔』,沒有其它貼心又安慰人的話嗎?」要不是煩到睡不著,她也不想擾人清夢啊!她只是突然覺得寂寞,想找人說說話罷了,他怎麼可以不理她呢?
「你真的想聽?」拉開被她扯住的領口,韓澈冷冷地瞟了她一眼。
「不想。」頹喪地鬆了手,卓伶像只餓透的小小狗無力地攤在韓澈身上。「要是你真的油腔滑調地說一堆不負貢任的廢話,我第一個先指爛你的喉嚨。」她很透那些假惺惺的好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