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現在這種情況,她的預言雖不中亦不遠矣。
大笑過後,萸君好奇地問:「你來找意殊是來尋求庇護,還是來解決問題?」
「都有,不過連你都料想得到我的行動,意殊這也不能待了。」無奈地歎口氣,她們都不意外她的投靠,韓澈一定更能掌握她的想法。
「你真的很頑固耶!居然不懂愛惜韓澈這種稀世珍寶,還一個勁地拚命往外逃。真不曉得你到底在想什麼!」
遲早有一天萸君一定會掐死她,雖然這個想法從她認識她開始就一直設散過,但如果卓伶敢拋棄韓澈,她第一個潑她硫酸。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卓伶笑得很無力。那落寞的樣子她們也是第一次見到。
「你該不會在介意韓澈比你小的事實把?」萸君猛然想到一個被她們忽略很久的問題。
卓伶淡淡地瞥她一眼搖搖頭說:「說毫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但韓澈的成熟常常會讓我忘了他的年紀,當初他剛搬進來的時候真的又小又瘦,很自然地我就以保護者自居,戲稱自己是他娘。可是日子久了,他越長越大,心思也越難捉摸,不再是任我欺負的小侏儒,而是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我單方面認定的母子關係就成了一種提醒,提醒我不要忘了他的年紀,現在想想,這個說法好像是一種自我設限,限制了我對他的感覺。也許,在潛意識中我是在意的,但我不認為那是我迷惑的主因。」
「你真正少的是一個肯定。」意殊穩穩地斷言。
「的確,我需要人告訴我,我到底愛不愛韓澈?我對他是習慣成自然的依賴,還是更深的感情?」
意殊說進了她的心坎,該想的她都想過了,欠缺的就是一個確切的答案.這好像做實驗一樣.所有步驟都完成了。器具也整理乾淨了,只等著老師檢查結果是否正確。
「這太簡單了,我們舉例說明吧!」萸君熱心地說:「你先比較唐烯月跟韓澈的不同。當你知道唐烯月心有所屬時,你有什麼反應?」
「我覺得很不甘心,很氣憤。」卓伶老實的回答。
「就像玩具被槍走一樣。」意殊補充,卓伶在旁猛點頭。
萸君接著問:「如果換成韓澈呢?萬一有天他帶著陌生女子到你面前說他要娶她,你會有什麼反應?」
她聽到的第一個反應是心狠狠被捶了一下,少了一次呼吸,才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我會想殺人!」
「看吧,這就是他們在你心中的不同,你自以為愛上唐烯月,實際上你對韓澈的感情更加濃烈。」
萸君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卓伶卻被自己的反應嚇到。
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居然可以這麼在乎一個人,在乎到連自己都忘了保護。
「麗涓的話也很有道理。」意殊忽然想到她的發言,「你有潔癖,不論是物質上的還是精神層面,你都把自己打理得很乾淨。吃住要享受舒適,談感情也要求安心,所以你不輕易顯示出你的軟弱,不讓人有攻擊你的機會。跟你作朋友這麼久,我們從沒見你沮喪或悲傷的樣子,但是韓澈見過,對吧?」
她目光灼灼地望進卓伶的靈魂,讓她無從閃躲。
意殊不愧是精押科醫師,說的話針針見血,而且招招命中要害。
卓伶棄守了,她得到她要的答案了。
韓澈對她而言是與眾不同的,這輩子她不會再對其他人任性發洩情緒,流露出實際的感情。
不管這是不是愛情,她不可能讓這個獨一無二的人從她身邊溜走。
突然間,她好想見韓澈。
「我決定了!我要回去找韓澈,告訴他我的決定,然後跟他續約一輩子,不讓他離開我。」
說完,她行李也不拿就直接衝出門,等到旋風刮過,萸君,意殊悠哉地端起茶杯相視一笑。
「韓澈這計策真是高招,他把卓伶吃得死死的,無論她多麼刁鑽龜毛,始終逃不過他的手掌心。不過她折騰人家這麼久,他稍微報復一下也不過分嘛!」萸君笑得不正派,望著門口的眼睛看起來很壞。
意殊的眸光也亮得很詭異。
「我們只要等著看戲就好。」
第十章
卓伶找不到韓澈。
她以為一回去,韓澈一定會笑著幫她開門,可是花了兩分鐘等門後.她就沒耐性地自己開鎖進去,迎接她的卻是一室的黑暗與靜默。
雖然失望,但她還能自我解嘲地當作是她懦弱的懲罰或是幸福前的磨練。
可是,當她從深夜等到黎明,再看見餘暉,她難得的耐心宣告終結,開始狂亂地尋找韓澈的下落。
第一個,她先找展翼問話,但那個浪蕩子不知道去那裡風流,手機居然收不到訊號!想聯絡韓澈的大學,人家也早就下班,她甚至還跟人在非洲工作的崎邊通上線,心想能打聽點蛛絲馬跡也好。
結果,崎邊被她急切的語氣嚇壞,兩人拿著電話一齊緊張,任憑血汗錢在沉默中流逝;等她死心要收線時,崎邊還擔心地承諾耍盡快趕回來,然後,她又浪費了一筆錢阻止崎邊的衝動,而韓澈依舊下落不明。
亂無頭緒的她只好再向好友求救,意殊這才慢半拍的想起韓澈說過他最近很忙,可能會沒時間參加她的婚禮,因此特地跟她道歉。
「他還有說什麼嗎?他在忙什麼?什麼時候回來?為什麼不跟我聯絡?」好不容易露出一線曙光,卓伶的神經被挑得好緊。
意殊受不了她霹靂啪啦的連珠炮,耳麻地將電話遞給身邊的萸君。
萸君逮到機會劈頭就反吼回去:「你還敢大聲說話!也不知道是誰故意躲著人家。他追你逃,他怎麼跟你聯絡啊?」
「這……」卓伶慚愧的噤了聲。
說來說去都是她的錯。
「那他總該跟意殊說清楚啊。」
「意殊忙醫院的工作,忙自己的婚禮,都忙不過來了,哪有時間管你們的事啊?」
萸君的嗓門仍是很大,吼得卓伶不敢回嘴,只得可憐兮兮的低喃:「那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