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確定她坐在位子上後,他立即按了內線,「是我。」
「嗯。」
「不舒服?」
「肚子怪怪的。」
「那我們今天就先別看電影了,我送你回去。」他看了一下時鐘,「你在路口等我,我去開車,很快過去。」
後來因為還有時間,樓轡剛順便繞去一家腸胃科診所,不過央樨卻抵死不下車,她很堅持是因為亂吃東西的關係,也很堅持休息一兩天就會好,車子在腸胃科門口停了十分鐘,結果還是朝美麗街前進。
車子再度停下來,已經是三十分鐘過去。
央樨下了車,然後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在闔上車門前轉過身來,「陪我到小公園走一走,好不好?」
樓轡剛笑笑,拔出車鑰匙,跟著下了車。
因已在鄰居會出現的範圍內,兩人並沒有牽手之類的親密行為,看起來完全不像情侶。
由於已到晚飯的時間,小孩子都被叫回家了,小公園沒有什麼人。
央樨在鞦韆架上坐下,輕輕的蕩了起來。
「從我搬到這裡,這個小公園就沒有什麼改變,鞦韆架、蹺蹺板,地球儀、平衡木跟攀爬架都在一樣的位置。小時候每當大家都在玩這些遊樂設施時,只有我在旁邊看。」她看著他,「你知道為什麼嗎?」
「怕弄髒衣服?」
她綻出一抹笑意,「嗯。」
「這麼小就愛漂亮?」
「或者,應該說是虛榮吧。」她示意他在自己身邊的鞦韆坐下,「小時候大家都說我很可愛,久而久之,我就覺得自己一定要可愛,絕對不可以玩得髒兮兮的,因為大人說那樣很難看,所以我總是只站在一旁看別人玩,其實現在想來,真的有點寂寞。」
樓轡剛握住她的手,這體貼的動作讓她微笑起來。
「我可能……是一個很虛榮的人吧。」她說。
「然後呢?」
「不過,我最近打算要開始對自己誠實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他審視著她洋娃娃般的精緻五官,美麗依然,但好像藏著什麼秘密似的,有種靈動的光芒。
「你還記得音音嗎?」
「記得。」她說過的事情他都記得。
音音跟她同年,一起讀書、一起學琴,央樨還在念大學的時候,她就閃電結婚了,但是沒多久又閃電離婚,現在已有男朋友,感情平穩發展中。
「音音有寶寶了,寶寶欸。」央樨的手撫著自己的肚子,:「完全無法想像這裡有一個小生命會有什麼感覺。」
他微漾出一抹笑,看得出來,她的眼神並不是時下女性知道懷孕後的恐懼,而是一種羨慕。
她沒有媽媽陪伴長大,她比一般人更渴望擁有一個完整的家。
他輕捏了她的掌心,「我們以後也會有。」
「如果我現在說我也有了,你會很驚訝吧?」
「這倒是滿難回答的。」他老實說。
交往快兩個月,有親密關係,所以有孩子並不奇怪,但他為了保護央樨,每次都有做預防措施--除了第一次以外。
如果她現在有孩子,以時間推論回去,就是第一次,感覺太過巧合。
「那會覺得高興嗎?」
「會。」這他倒是沒有猶豫。
「真的高興?」
樓轡剛笑出聲來,「真的。」
「可是你不會覺得很奇怪,如果我真的生下我們的孩子,代表著我們這一輩子都會牽扯在一起耶。」小臉上一派正經,「想到要跟一個認識才幾個月的人牽扯一輩子,你不會覺得很可怕嗎?」
「如果是跟你,」他頓了頓,「求之不得。」
夕陽下,她的耳朵泛起一陣微紅,模樣十分可愛。
晚風中,有種淡淡的香味。
那是來自鞦韆架不遠處種植的桂花。
中文只有一般程度的樓轡剛曾經查過字典,樨,是桂花的意思。
央樨在夏天出生。
夏天出生的孩子,以夏季會出現的香花命名。
央樨抬起頭,給了他一個很美很美的微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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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的月夜酒吧照例是高朋滿座。
「還好我聰明,先訂了位子。」黃心瑩一走進酒吧,不忘先褒獎一下自己,
「要不然星期六晚上要去哪找地方玩?」
身為男友的王照彬立刻用力擊掌附和,身為親友團的央樨也點頭稱是,只有樓轡剛不予置評。
相熟的小妹在他們到達後立刻將他們引到角落的位子,順手拿走了桌上那標明預約的牌子,記了眾人點的酒之後,小妹很快的將單子塞給酒保,不一會又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黃心瑩有些訝異,「沈央樨你轉性了,居然喝果汁?」
「你不也是點果汁?」
「人家我是有原因的,你呢?不要告訴我是因為要養顏美容的關係。」她瞥了樓轡剛一眼,「老實說,是不是有人不喜歡你喝酒精飲料啊?」
「他才不會那樣。」
黃心瑩學著她說話的語氣,「他才不會哪樣?」
央樨被她逗笑了,「你很討厭耶。」
兩個女生在一旁嘻笑,王照彬笑咪咪看著自己的女友,渾然忘記自己硬約樓轡剛出來的目的。
「好慢喔。」黃心瑩望向吧檯,因為今晚人多,酒保忙不過來,等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去一下化妝間。」
央樨連忙站起,「等我。」
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轉彎處,樓轡剛忍不住發笑,他到現在還是無法理解,為什麼女生會結伴去化妝間?
王照彬顯然也知道他在笑什麼,「女生都是這個樣子的啦。」
「不是奇怪……」
「是非常奇怪。」王照彬接口,「男生永遠無法瞭解女生,就像女生永遠也無法瞭解男生一樣:心瑩老說我莫名其妙,不過照我看來,她跟央樨、劉依華那幾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感覺才詭異。」
兩人又說了一會,小妹才終於將飲料送上來。
兩杯冷凍伏特加,一杯西瓜汁、一杯鮮橙汁。
樓轡剛拿起酒杯,淺嘗了一口號珀色的酒汁,「有什麼事情還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