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開竅了!」羽夜祝福道:「姐姐,你一定很快就可以找到他。」
「他有告訴你他要去哪裡嗎?織夜終於想起妹妹與南宮禪的好交情。
「沒有。他說他要告訴你的,全寫在信裡了。」
「信……」
織夜回想那封只有兩個字的信。
也想過是否有什麼機關,可是不管火烘水沾都沒有反應。
何況他也不像是會這麼會轉彎抹角的人。
「那若依字面上的意思……也就是說,他也期待與我的再會……所以,他一定是待在我猜得到他會去的地方……他會認為什麼地方是我認為他會去的?」織夜垂首苦思,努力抽絲剝繭。
過了好半晌,織夜興奮地跳了起來,抓住妹妹的手就是一陣亂搖。
「我知道了!去知道了!」
@ @ @
南海之濱。
南宮禪呆呆地坐在岸邊,黯淡的目光鎖著夕陽。
「都過了三個月了,怎麼還沒來啊?」
「大哥哥在等誰呀?」
一個十歲不到的小女孩從他背後冒了出來,笑嘻嘻地一把搶過南宮禪手中的釣竿,提起來檢查。
「哎呀呀,大哥哥又沒有裝釣鉤了,我昨天才幫你裝好的。」
「我不習慣用釣鉤。」南宮禪笑著撫摸她的頭。
「不用釣鉤怎麼釣魚?你這不是傻了嗎?」
小孩子直來直往,本是童言無忌,卻是無意中勾起了南宮禪的傷心事。
「我可能真的是傻了呢,跑來這麼遠的地方看海數日子……」
「幹嘛要數日子呀?」
「等人哪。」
「等誰等誰?是不是我娘說的,海裡的公主?」
「不是海裡的,是我的公主。」說著,南宮禪幽幽一歎。原本還以為那三年的日子最是難熬,來到此處,他才真正明白什麼叫做度日如年。
藍天白雲、籬院竹屋、抬首看雲、低頭垂釣、隨性發呆……這不就是他夢中的退隱生活嗎?為什麼他只覺得日子難過得很?
是因為聽不到那熟悉的怒喊?
——藍星!你上次出任務是八個月之前,混了八個月時間也該夠了吧?我手上有個任務要給你……喂喂,別跑啊!
對他那個好像總是在生氣。還是因為見不到那窈窕的身影?
——藍星,你給我站住!我的毒蛇毒蠍嗎?你居然遠遠見了我就跳上屋頂,溜去其他地方!我哪有那麼可怕呀?
對啊,那個人其實很可愛呢。或是因為觸不到那魅惑的嬌軀?
——果然,還是讓你抱著舒服。這種鬼天氣真是要熱死人了!明年夏天也有要麻煩你嘍……
明年、後年、大後年……就是一輩子,他也樂意啊。
結論是,我一點也不快樂。
剛開始還有些為搞到手的自由感到興奮,滿心想在組織找上門之前,充分享受眼前這南國風情。
可,隨著時間過去,初時的興奮也逐漸消退。
萬一她並不如他想像中地喜歡他……
萬一她根本不在乎他身在何方……
萬一她找過一陣找不到便放棄……
南宮禪愈想愈是心灰意冷,把頭埋在雙膝之間,整個人顯得有氣無力。
「大哥哥想睡了嗎?想睡覺的話,要回家去睡。」小女孩拍著他的肩膀。
「我也想回去,可是我回不去啊。」
「那我帶你回去!反正就在隔壁。」
「不,不是這個家,是另一個……」
這下南宮禪更憂鬱了。
就在剛才,他才赫然驚覺,自己早就把流星樓當成「家」來看!是因為那裡有織夜吧?
可是,不先確定織夜的心意,他根本無法回去。
織夜……
「好想念你啊……」
「我們天天見面,大哥哥還會想念我嗎?」小女孩好奇地問。
「不是你,是……」又是深深一歎。
南宮禪起身,一手拿著釣竿,一手牽著小女孩。
「走,我們回家吧。別讓你爹娘等久了。」
「大哥哥明天還會來這邊等你的公主嗎?」
「會,我會一直等下去。」
一直,一直等……
尾聲
久別重逢的畫面,絕對沒有想像中感人。
事實上,甚至有點暴力。
織夜一看到南宮禪就給了他一腳,直接把他踢進海裡。
「這麼久不見,你怎麼對我這麼凶?」下半身還浸在海水中,南宮禪驚喜中帶點幽怨地埋怨著。
「這還算客氣的了!」織夜雙手叉腰,架勢十足地站在岸上:「我本來還想拿你來試試我那柄匕首呢!」
「我在這裡每天想你,你忍心這樣對我嗎?」南宮禪喜見戀人,一股腦爬上岸,蹭到織夜身邊就想伸手抱她。
但那充滿渴望的手卻被無情地揮開。
「瞧你渾身濕淋淋的,別把我也弄濕了。」
「織夜……」委屈得活像只被主人踢開的小狗。
「幹嘛?」
「你是來接我回去的吧?」
「當然不是。」織夜冷哼。
南宮禪頓時沒了聲音。
半晌,才擠出一句:「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是來看某個失蹤一年的混蛋過得怎麼樣。」說到「一年」這兩個字,織夜惡狠狠地瞪了南宮禪一眼,續道:「順便來回答你的問題。」
「問題?我問過什麼麼?」南宮禪強忍心頭難過。苦候一年的人兒終於等來了,卻不是來找他回去,這教他如何能不悲傷?
「我的答案是——沒錯!」一字字吐出,緩慢而鏗鏘。
「什麼沒錯?」
不消說,南宮禪根本搞不清楚狀況。
織夜又是狠狠一瞪。
「我想了那麼久才想好答案,你好意思說你不記得問過我什麼?」
「呃……我是真的不記得了……」
「一年前,你問我,要是按照計劃,由你取下天子的性命,那大小姐我不就得嫁給你了,記起來了吧?」
「有這回事嗎?」南宮禪努力猛想,天子這件事記得,其它還是想不起來:「這真是我說的嗎?」
南宮禪記不起來是有原因的。
當時他和織夜的關係尚未好轉,把她的話當耳邊風之餘,也一視同仁地將自己對她說過的言詞歸入聽過即忘的範圍中。
織夜在這裡展現出最大的耐性,只踩了他幾腳,把他踹的唉唉叫又抱腳亂跳,便網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