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逢賭必贏……」她的聲音消失在空氣中,晶瑩的眸子在迎視他的那一剎那,瞬間亮了起來。
不不不,她怎麼可以這麼沒骨氣?
她連忙把臉上那抹忍不住要揚起的笑意壓下來,可是怦怦然狂跳的胸口怎麼管也管不住。
「郝公子,今日怎麼有空來玩兩把?」她換上職業化的表情,笑吟吟道。
「我……」他怔了怔,俊臉泛起了一絲絲紅暈,『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
他只是……兩天沒有見著她了,很……很想見到她,而且打從他那一天失控吻了她,害她暈過去後,他就日夜痛譴自己的小人,趁人之危……
他暗地裡練習了千百次的致歉詞,可是就是沒那個勇氣來見她。
被她踢、踹、打耳光甚至於找人來圍毆都沒有關係,她要怎麼懲罰他都沒有關係,可是……他就是怕在她眼底看到一絲一毫厭惡痛恨的神色。他承受不了這個!
但是憋了兩天,他已經再也忍不住了,再不來見她,他會爆炸掉。
夢淮暗暗歎了一口氣。
他……好像瘦了點。
盈盈渾然不知自己緊緊盯著他不放,只是看見他略帶失意的模樣,什麼矜持壓抑通通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用過飯了嗎?」她結結巴巴問。
他猛然抬頭,眸底有一絲希冀之光,「還沒有,盈姑娘喔?我可以和你一道吃嗎?你想吃什麼?還想到蓮子居嗎?我背你,從第一階到第三百階都背你…… 還是你想喝酒?要喝多少喝多久我也陪你……」
她的臉瞬間紅了起來,他怎麼叫得這麼大聲?四周都是眼睛在瞧著喔!
盈盈匆匆使了個眼色給阿南,拉過夢淮的袖子急忙往外跑。
直到來到大街口,避開了賭客們滿富興味的眼神,她才鬆了一口氣,卻也忍不住埋怨了起來。
「裡頭都是人,你怕人家不知道你背過我呀?」 他傻傻地道:「這並不是什麼壞事啊。」
他還吻了她,只不過她好像……壓根忘了這回事了。
夢淮忐忑地打量著她的神情,沒有發現任何異狀,在鬆口氣之餘,卻也有濃濃的失落……
她真的忘了?
「當然不是什麼壞事,卻是糗事、私事、不能說的事!」她快給他氣死了,難道他就不知道人言可畏這句話嗎?
他像是聽懂了,認真地點頭,「你不喜歡我說,那我就不說。」
「真的?」她懷疑地看著他。,
他誠懇極了,「只要是你不喜歡我做的,我就不做。」
「那我要是叫你從今以後不要來找我喔?」她半真半假地問。
他臉色剎那間灰白了,明亮的黑眸黯淡了下來,「如果……你真的這麼討厭見到我的話。」
這個大傻瓜。
不過她也鬆了口氣,起碼他對於她喝醉酒的樣子一點也不以為意,沒有留下什麼恐怖的印象,要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嬌羞地瞅著他,忍不住跺了一腳,「你真是個……呆子。」
他大受打擊……這表示盈姑娘在嫌棄他笨嗎?
他更加沮喪,「對不起,我什麼都不懂,惹你生氣了。」
她瞪著他,好半天說不出話來,「你……你一點都不覺得怎麼樣嗎?」
他不明白。
「你要是常常這樣老實,會給人欺負到死的。」她真是替他的未來捏了一把大大的冷汗。
「我知道。」他歎了一口氣,「你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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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幾時話題扯到這邊來了?
她訥訥地望著他,「什麼啦?又不是在跟你說這個,我是在說你這麼老實,走到哪裡都很容易給人家欺負的,一點都不懂得保護自己,對人性又太有信心了,真不知道你怎麼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活到這麼大的,到現在沒餓死還真是老天保佑啊!」
他微蹙起了眉頭,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他過得一向不錯啊,也沒怎麼感覺到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到可怕的地步,尤其餓死……在這個太平盛世裡,好像也已經很少聽說有人餓死過了,大部分 都是吃太多撐死的,要不就是胃腸搞壞暴斃的……
看見他還在那邊茫然地思索,盈盈翻了翻白眼。
難怪人家說——從來笨蛋活得長。這句話真是一點都沒錯!
「好啦好啦,不要講那神你很難理解的事了。」她拉著他的袖子,像是在跟誰生氣似的大踱步,「我餓了,你要請我去醉仙居吃飯,我要吃龍蝦魚翅和上好的燕窩羹!」
他眼睛一亮,只要她不討厭他,不生他的氣,他什麼都願意為她做——
「好,隨便你吃,還可以打包回去給夥計們加菜……」他興致勃勃地跟著她算計自己的荷包。
她回過頭來瞥了他一眼,杏眸兒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
「傻瓜。」
為了怕真把賭坊的錢贏光,所以夢淮找盈盈都不敢直接上門,往往是偷偷在門口探頭探腦,就自動有人幫他報信兒了。
就像今天——
「盈姑娘,我們的飯東又來了。」阿北眼尖,覷見後就偷偷蹭過去當報馬仔。
盈盈抬起頭,「什麼飯東?」
「你和多姑娘是我們的店東,郝公子負責幫我們加菜,所以算是我們的飯東囉!」阿北嬉皮笑臉。
盈盈臉燥熱了起來,白了他一眼,「閒太無聊是不是?再去樓上給我開一個牌九場子,今兒沒收人二十兩就扣你的薪賞聊充補貼。」
阿北吐吐舌,連忙逃走了。
唉喲,真是開不得半點兒玩笑。
罵歸罵,盈盈還是心臟怦怦跳,同手同腳地溜到門邊。
「我今天吃過了,你自個兒去吃吧。」她瞅著他。
夢淮低頭凝視著她,對著她一個勁兒笑,「有空嗎?」
「嗯?」她眨眨眼,迷惑地道:「要做什麼?」
「我發現了一個地方,很美,你願意跟我去嗎?」他眼神裡充滿了渴望和央求,像個天真期待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