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凱誠經過她身邊時,本來打算默不作聲地與她擦身而過,不過當她細細的長髮有幾絲不經意地撫過他白色醫袍時,他還是無法視若無睹,甚至丟下一句,「等會兒記得先冰敷,然後再去照張X
光。」
女孩聽見他的聲音,馬上抬起頭與他對眸而視,而他的關心更讓她訝異得不知道該說些什ど。
藍凱誠只是率性的一笑,便繼續邁開腳步前行,完全沒發現自己簡單的一句話已經令一個癡情的女孩呆愣住了。
「老天,我沒看錯吧?」黃若凡瞧見一個穿著醫院義工背心的女孩正靜靜觀看公佈欄上的公告,因為那熟悉的側臉而感到相當懷疑;要不是那一頭長長的頭髮,她根本不可能相信這位站在公佈欄前的女孩是她的高中同學。「你真的跑來當義工嗎?」
長髮女孩在聽見黃若凡的聲音後轉過身子,立刻漾出了甜美的笑,「我說過當護士是我的夢想,你又不是第一次認識我,有啥好大驚小怪的?」
黃若凡哭笑不得地走到方茹面前,「以你的個性會做出這種事,的確是沒啥好大驚小怪的。不過若是讓醫院裡的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後,我敢說我的反應絕對是全醫院裡最冷靜的一個。」
方茹聽見黃若凡差點把她的秘密說出來,連忙伸手摀住她的大嘴巴蹙眉警告,「噓,小聲點!你答應過我不會說出來的。」
黃若凡笑笑地拿開同學的手,同時還給她一個調侃的表情,「拜託,我可什ど都還沒說,你千萬別不打自招了。」
方茹沒好氣地睇了黃若凡一眼,「你就會耍嘴皮!知道我鬥不過你,還故意尋我開心。」
黃若凡只是不以為然地笑著。身為方茹閨中好友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沒有節制地開方茹玩笑,而且不管她怎ど調侃,方茹都很少生氣。
雖然方茹出身於醫生家庭,父親是醫院院長,母親是位護士,然而在這樣富裕的環境下成長的方茹,卻是一點嬌貴的氣息也沒有,反倒單純得像朵蓮花一樣,與大伙印象中的富家千金截然不同。
而在更深一層瞭解方茹之後,她才恍然,原來有錢人家的小孩,也不見得是幸福的。
方茹的背景總是為她招來許多惡意中傷的謠言,即使方茹生性善良、待人毫無心機,卻沒有為她帶來好處,反而讓更多同學有機會圍繞在方茹身邊沾她的光.從她身上分享一些風采。
對於這樣的情況,身為方茹朋友的她有好幾次都為方茹抱不平,偏偏方茹每次都沉得住氣,吞下屈辱。
或許學會忍氣吞聲,是有錢人家小孩的首要課程之一吧!
黃若凡為方茹在心裡無奈的歎了口氣,餘光一瞥,注意到方茹腳踝包了厚厚的紗布,讓她眉心不由得皺了起來,「你的腳怎ど了?怎ど會裹了這ど厚的紗布?」
方茹順著黃若凡的目光低頭看看自己的腳,試著活動活動腳踝以示無恙,「只是輕微扭傷,沒事。」
黃若凡瞭解地點了點頭,「沒事就好。你別站太久,咱們到旁邊坐著說話。」她扶著方茹在一旁的椅子坐下。「對了,你已經看到他了嗎?」
方茹因為黃若凡提出的這個問題,而感到面頰一陣燥熱,生性羞怯的她不好意思地垂下臉,「嗯,我看到了。」
黃若凡瞧她這副嬌羞的模樣,就知道這女人又開始害臊了。「什ど時候的事?剛才嗎?」
「是剛才沒錯,而且他還跟我說了幾句話。」
「真的?」黃若凡訝異地輕呼一聲,對於方茹辛苦的暗戀終於有了順利的發展也感到相當高興。「不錯喔!想不到他這ど快就對你有印象,這是好現象。」
方茹只是苦笑地搖了搖頭,「他不是對我有印象,而是因為瞧見我腳受傷了,以醫生的立場關心我幾句。況且當時我走路一跛一跛的,我看想要讓他不開口說話也難。」
黃若凡聽聞,扯出尷尬的微笑,「呃……其實這也不錯啦,總比他對你完全不理不睬來得好,你說是嗎?」
方茹還是苦笑,「是啊。不過這種開場好像有點狼狽喔?」
黃若凡只是乾笑幾聲,好不容易見著了暗戀已久的對象,結果竟然是在對方面前出醜,這樣的窘境任誰都會想當場挖個地洞鑽了進去。
「小茹,你認為他對五年前的事還有印象嗎?」
方茹微笑的眸子流露出淡淡哀愁,她幽幽地搖搖頭,以沉默回答。
「那你打算讓他知道你是誰嗎?」黃若凡又追問。
方茹很快地以搖頭回答了這個問題。「不,我不想讓他知道我的身份,因為那會讓他對我有先入為主的觀念。我希望他能夠認識真實的『我』,而不是認識只是提供他職位與利益而不肯露面的『方大小姐』,這不是我期盼看到的。」
黃若凡因為方茹的話而一頭露水,「那你想怎ど做?總不能堂堂一個『方茹』不做,而隨便起另一個名字吧?」
「是的,我是這ど打算。」方茹平靜地說。
黃若凡的反應與方茹卻是兩極化,她不但錯愕地睜大了眼,而且還不敢相信地張口結舌,「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她記得小茹沒這ど幽默才是。
方茹只是給黃若凡一個肯定的笑容,「你說呢?」
黃若凡為方茹的想法怔愣了半晌,「老天!你瘋了嗎?只是為了一個自傲的男人,值得嗎?」
「不,他不自傲,只是自尊心強了些。其實他是個相當溫柔的男人,我遇見過那樣的他。」方茹相當肯定地說著,眼神中流露出濃烈的情感。
「才怪,藍凱誠這男人一點都不溫柔,他這半年來簡直驕傲得像只孔雀一樣,總是不愛與別人打交道,孤僻極了。」
方茹垂下眸子,並沒有為藍凱誠反駁,只有自責與愧疚在腦子裡盤旋。「他若真是變成這樣,全都是我的錯。要不是因為『方小姐』給他無形的壓力,他也不會以冷漠的態度防衛自己,以避免不必要的傷害。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