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張從檔案夾中飄落下來的名片,卻讓他不由得怔住了。
那是幾天前,方舞影隨著她公司的李經理一同來拜訪他的時候,她所交給他的名片。
望著那張小小紙卡上的娟秀字跡,翟令駒不由得想起了家裡面那個甜蜜美麗的小女人。
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一個人待在家裡會不會覺得無聊?
翟令駒抓著那張名片,思緒不由自主地飛到她身上,直到一陣電話鈴聲響起,他才猛然回過神來。
他掏出口袋裡的手機一看,螢幕上顯示著他父親的名字。
「喂!」
「喂,令駒嗎?是我。」翟母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有什麼事嗎?你們不是要去英國找令驊嗎?怎麼飛機還沒起飛呀?」他沒好氣地問。
「還沒呀!大概還要再過半個鐘頭才開始登機。怎麼了?你就那麼希望爸媽快點離開呀?」翟母有些嗔怪地問。
「當然不是。」
「那為什麼你跟媽說話的口氣那麼差,好像根本不想理我似的?」
「為什麼?你和爸自己心裡有數!」翟令駒哼道。
雖然他現在看不見爸媽的臉,但他肯定那兩個老人家一定在機場的候機室裡竊竊地賊笑。
可惡!若他們不是他的爸媽,他還真想破口大罵哩!
「對了,令駒,你現在到底在哪裡呀?為什麼我剛才打電話到家裡,都沒有人接電話?」
「我就不能出來嗎?」
「當然可以呀!你帶舞影去哪裡約會啊?」翟母笑呵呵地問。
「什麼約會?你在說什麼?我是自己一個人出來的!」
「什麼?!」翟母詫異極了。
「我現在人在公司,而且在你們回國之前,我都不打算回去了!」
「可是……可是……那為什麼我剛才打電話回去都沒人接聽?難道舞影也出門了嗎?」翟母困惑地問。
「應該不會吧!都已經這麼晚了,她一個女孩子不會不知道危險吧?」
「那怎麼沒人接電話呢?」翟母憂心忡忡地說。
「可能是她心想不可能是找她的電話,覺得不方便幫我們接聽吧?」
「喔,這倒也是。」翟母頓了頓,又說:「對了,你怎麼可以把舞影一個人扔在家呀?」
「一個人在家又不會怎麼樣,她那麼大的人了,難道還會怕不成?」翟令駒沒好氣地說。
看來他爸媽還真是迫不及待地希望他們趕緊湊成一對啊!
「你說對了,她就是會怕!」
翟令駒愣了愣,忍不住笑說:「這怎麼可能?」
她都已經二十幾歲了,怎麼可能還像個小女孩,害怕一個人獨處?
「是真的!」翟母的語氣頓時變得凝重起來。「聽說舞影在讀國小的時候,曾經被班上的幾個男同學惡作劇,將她關在廁所裡,直到半夜十二點巡邏的校警聽見哭聲才將她救了出來。」
「什麼?竟然有這種事?!」翟令駒的心驀然感到一陣揪痛,為年幼的小舞影感到心疼。
如果當年那些惡作劇的男同學現在出現在他的眼前,他肯定要將那群該死的傢伙狠狠地痛揍一頓!
「就是啊!聽說從那次以後,她就很害怕一個人獨處,結果你竟然將她一個人扔在家裡?如果是她熟悉的地方還好,但我們家對她來說是個全然陌生的地方,她一定很無助,很害怕的。」
「你們又沒有事先告訴我,我怎麼會知道?」翟令駒有些沒好氣地低吼。
真是的!要是他事先知道了這件事,怎麼可能還會將她一個人留在家裡?
「總之你現在知道了,趕緊回去吧!」
聽著母親急切的催促,翟令駒愣了愣,心裡有那麼一瞬間的懷疑,猜想這會不會又是這兩個老人家為了湊合他和方舞影而故意編造出來的謊言?
但是……如果這是真的,那她一個人待在他家,不知道心裡會不會不安?
「好了!我不跟你說了,我要掛電話了,反正你快點回去就是了!」
結束通話後,翟令駒心裡陷入一陣掙扎。
根據他爸媽先前的「不良記錄」,剛才的那番話真的很有可能是為了將他騙回去的說詞。
但……如果是真的呢?那他將她一個人扔在全然陌生的環境,豈不是太殘忍了嗎?
猶豫了片刻後,翟令駒抓起車鑰匙,決定回家去。
不管怎麼樣,回去看看總是好的。倘若方舞影沒事,他要再回公司也不是不行的。
※ ※ ※
由於心裡惦掛著家中的人兒,翟令駒以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從公司急飆回家。然而,車子一開近車庫,他卻赫然發現屋子裡竟是一片漆黑。
「奇怪……」
難道是停電嗎?可是在他回家的這一路上,並沒有發現其他住戶的電燈是全暗的呀!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該不會出了什麼意外吧?
翟令駒的心驀然一緊,一停好車之後,便立刻衝進屋裡。
或許是太過於惦掛方舞影,他一進門就急著想找到她,山至於一個不注意,踢到了某樣東西。
要是平常,他肯定可以及時穩住自己,然而此刻伸手不貝五指,他整個人重心不穩地被絆倒了。
就在他以為會摔倒在冷冰冰的大理石地板上時,卻發現自己竟撞跌在一具熱暖的軀體上。
「啊──」一聲嬌弱的痛呼聲驀然響起,也讓翟令駒立刻明白自己是跌在方舞影身上。
「是你嗎?舞影,你怎麼會在這裡?」
「嗚嗚……」一聲聲的輕啜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聽見她的哭聲,翟令駒的心一擰,深深的愧疚襲上心頭。
「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嗚嗚……我本來……我本來想出去的,可是……又沒有鑰匙可以鎖門,而且怕出去了……你們家遭小偷……」方舞影抽抽噎噎地說。
「是我不好,我不該扔下你一個人。」
「我想要打電話給你……可是……又沒有把你的名片帶在身上……嗚嗚……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對不起,我不應該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裡的。」翟令駒白責地說,他幾乎可以想像她當時的無助與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