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上邪皺著眉頭,下意識地將裘見憐拉近自己,略擋住了工人們的目光,威嚴地介紹道:「哈大,這位是裘小姐。」
「裘小姐。」哈大也很有禮地向裘見憐拱手招呼。
裘見憐略點點頭當是回禮。
赫連上邪牽著她的手,交代道:「山裡容易迷路,你要緊跟在我身邊,別走散了。」
「憐憐知道。」裘見憐柔聲回答。她喜歡大哥流露出的安全感,更愛依偎在大哥身旁。
赫連上邪帶著裘見憐,由哈大陪著勘查這片山林。
「主人!做記號的便是千年紅檜木。在此已經發現近百顆了,樹幹都是筆直參天,想必附近應還有更多的紅檜木才是。」哈大指著樹上的記號道。
赫連上邪走到其中一顆樹前輕敲了敲,湊上前聞了下。樹香清洌,真是好樹種。
裘見憐看大哥這樣,也好奇地在樹幹上東摸摸西看看,有樣學樣地聞聞樹的味道。
她這模樣可愛天真,看得赫連上邪笑著問她:「憐憐,你有聞出什麼特別的味道嗎?」
裘見憐很老實地搖搖頭。「只是樹的味道罷了,又沒有花兒那麼香。大哥,光聞味道就知道樹的好壞嗎?」她對樹木是一竅不通。
「哈……對於很有經驗的老手來說,每種樹都會有不同的味道,樹齡愈老的味道也愈濃重。你是門外漢,當然聞不出來了。」赫連上邪笑著解釋。
「真的?憐憐換顆樹再聞看看?」裘見憐玩心大起,跑到旁邊也有做記號的樹木再問了聞。「嗯,這顆是好樹。」
她玩得根開心,銀鈴般的笑聲不斷。有面紗遮住她臉上的笑顏,但肯定是純真動人。
赫連上邪看著這個頑皮丫頭,任由她隨心玩耍著。她的歡笑牽動著他的心情,在此刻他突然希望自己這一生都可以隨時聽到這樣的輕脆笑聲。
裘見憐在聞第四顆樹時;一靠近樹幹卻發現樹皮會移動。她一時沒發覺,等看清楚時即尖叫一聲,嚇得大步往後退,但雙足被裙擺絆住了,她整個人便往後跌倒。
聽到裘見憐的尖叫時,赫連上邪上前要看她怎麼了,正好接住了裘見憐倒下的身子。
裘見憐小手緊緊抱住了赫連上邪,驚聲叫道:「蟲,蟲,有可怕的蟲!」紗帽被撞掉了,露出她驚慌失措的臉蛋。
赫連上邪抬頭看著眼前的樹木,原來罪魁禍首是只蜥蜴。他笑著樓緊懷中寶貝,安慰她:「別怕,那是只蜥蜴罷了,別去惹它,它就不會咬人的。趕走它就好了,別怕。」隨手拿起地上的小石子,輕輕打在蜥蜴身上,那蜥蜴立刻受驚而逃開。
「看,沒有事了吧。」赫連上邪輕拍裘見憐的背笑說。
裘見憐還是緊緊抱住赫連上邪,皺著眉頭,翹起了嘴角。「原來這就是蜥蜴,好醜的蟲。」
「但它卻是很好的藥材呢。」赫連上邪低頭道。
「好噁心!」
裘見憐馬上就做出一臉嫌惡的表情,又逗笑了赫連上邪。
「你真是愛玩又膽小的丫頭。」赫連上邪點點裘見憐的鼻頭,滿眼疼愛地看著她。
裘見憐也回望著他。大哥眼裡的溫柔吸引她,使她不想轉開眼。
該死!怎又來了?心中不該生起這樣莫名其妙的感覺,憐憐是他妹妹啊,他是怎麼了?赫連上邪忙閉了下眼,再睜開時柔情已不再。他有些不自然地將裘見憐扶起,再飛快地放開自己的手。
「哈大,我們再到別處看看。」赫連上邪跨大步走開,不再牽著裘見憐同行。
裘見憐看大哥對她的態度轉眼間又變得冷淡疏遠,這樣前後截然不同的態度讓她如墜入五里雲霧中、摸不著頭緒。真不明白大哥怎會對她忽冷忽熱,但若沒有足夠的時間凝視他的雙眼,她也無法用讀心術讀出大哥的真正想法。
「小姐!」侍衛看裘見憐待在原地發呆,而主人又已離開,唯恐小姐落單,忙喚著她。
裘見憐回過神,接過侍衛撿起的紗帽載上,緩緩跟上赫連上邪的腳步。
赫連上邪雖然一副認真巡視,也很仔細地聆聽哈大介紹的模樣,但實際上他心中紊亂,腦子裡都是裘見憐的身影。他渴望再牽她的手逛遍這片樹林,看她的笑臉、聽她的笑聲,但理智卻阻止他這麼做。憐憐是皇上派來勸他回宮的使者,若是對她太好,他可能就無法拒絕她的要求,必須隨她回宮了。
想到這,赫連上邪終於冷靜了下來,也決定等盈兒身子一好,馬上就要她們離開山莊回宮。皇宮才是憐憐的住所,她對他來說不過是個說客,也只是連武山莊裡的貴客罷了;他不能失去理智。
有了這想法,赫連上邪再面對裘見憐時,態度又變得很自然,如同沒發生過任何事般,有禮卻也很生疏。
午膳時分,他們在暫時搭起的帳篷裡休息,侍衛拿出從山莊裡準備好的食物,伺候主人和小姐用膳。
裘見憐沒什麼食慾,只吃了幾口便吃不下,獨自一人走出帳篷在林子裡閒逛。
「別走遠了。」這是她要出來時,大哥交代的話。只是隨口,沒有多少的關心,聽得裘見憐心中更不好受。
她抬頭看著被樹葉遮蔽了陽光的天空,時序雖然正值入夏,山上還是十分涼爽舒適。耳聽蟬鳴鳥叫,眼見翠綠山景,應該是很開心的事,但她心中有掩不住的失意,她也說不出原因。難道是為著大哥嗎?她不知道。本是自信滿滿能達成父皇托付的任務,但現在她是愈來愈沒信心了。大哥的心思飄忽得讓人難以捉摸,若有盈兒在身旁或許還可以聽聽盈兒的意見,現在她卻要獨自一人傷腦筋……
歎口氣,裘見憐在大石頭上坐下,身子靠著樹幹,微微發呆了起來。
赫連上邪經過上午的查看,已大致明白這片紅檜林木的價值了。哈大做事認真又是老手,他很放心。再叮嚀哈大一些事後,他打算回山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