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無心點點頭,走向自己的房間。這三間茅房,一間是大廳、書房,一間是廚房,而另一間就是供睡覺休息的房間了,小小的一間茅房裡只隔了兩個房間,一間是常娩英的臥房,而另一間平時是霞姑、喜姑的睡房,若遇上她來,霞姑、喜姑就將房間讓給她,兩人便住在廚房旁的雜物間裡。
小小的房裡放著張大床,另有一個缺了只腳用木頭墊著的木櫃。一張陳舊的梳妝台,除了寒傖也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了。
常無心打開櫃子,喜姑已將她帶來的幾件換洗衣裳疊好放在櫃子裡。她拿出睡衣換上,走到窗旁推開窗子讓月光流瀉屋內,心中又想起喜姑說的西武國世子來宮裡選太子妃一事。這消息對其他的女子而言是件大事,但是娘為何對此事表現出特別關心的神情呢?
赫連盈兒是皇上最寵愛的女兒,若皇上真想讓金鳳公主嫁給西武國世子,那太子妃之位肯定是屬於金鳳公主的,旁人再如何積極也爭取不了;因為除了西武國的世子外,決定權就掌握在皇上手中了,女子不過是被人操縱在手中的棋子罷了。
就算當了太子妃,充其量也不過是位以夫為貴的女人。因為丈夫的太子身份,才能擁有太子妃的權力,但仍是依附男人為生。這樣的地位有什麼好爭取呢?
常無心真不懂世人的想法。
但是儘管自己有如此的思想,卻仍要活在男人的陰影之下。皇上決定了娘的命運,也影響了她的一生,她不知道如此的日子可以過多久。萬一皇上又想起她這個人,發現她已經到了嫁人的年紀,不知又會將她嫁給誰?若皇上沒想起她,那她是否就要在養父母家在到老死呢?
常無心對嫁人成親沒什麼多餘的感覺,當那不過是人生必經的階段,或許終會有輪到自己的一天。她若無法反抗就只有接受了,但是她仍還是她,這道理也不會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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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麒來到了大連國的皇宮,赫連上邪代父皇熱烈地歡迎貴客到臨。
兩個人中之龍的男子相見後,不但都為對方雄壯威武的氣勢所震懾,而且彼此言語相投合,可說是英雄惜英雄,大有相見恨晚的遺憾。
赫連敬峰在迎賓閣接見了武麒,對他成人後壯碩結實、瀟灑出眾而大為讚許。
「武世侄,轉眼間你長就這麼大了,盡得了武大王的不凡風采,真是難得一見的好人才。武大王近來好嗎?」
「世怕太誇獎了,武麒擔待不起。父王很好,謝謝世怕關心。」武麒朗聲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武世兒,你難得來大連國遊玩,就在宮裡多住些時候。現在先讓皇兒帶武世兒到悅心宮安頓下來,晚上朕再好好為世兒接風洗塵。」赫連敬峰笑著告訴武麒。
「謝謝世怕。」武麒拱手致意。
「別客氣了。皇兒,你帶武世兒到悅心宮吧。」赫連敬峰交代兒子。
赫連上邪點點頭。「那皇兒告退了。」行過禮,他和武麒一同離開。
赫連上邪和武麒兩人才走出迎賓閣,就見赫連盈兒迎面而來。
「武大哥!」赫連盈兒一眼就認出了武麒,高興地奔向他。
武麒仔細地看著眼前嬌俏的美人兒,多看了好幾眼才認出她來。「盈兒……是你,真是你盈兒。你長大了也變了好多,武大哥都快認不出來了。」
赫連盈兒跑到武麒身邊,親熱地拉著他衣袖,神情歡喜。「武大哥你認不出盈兒來,是不是盈兒變漂亮了呢?」
「當然了,女大十八變,何止是漂亮,盈兒還是個大美人呢。」武麒讚美地點頭,赫連盈兒果真如父王所說是美如天仙的人兒,可是她給他的感覺仍是像妹妹一樣。
「武大哥也是啊,是個英俊瀟灑、氣宇非凡的偉男子了,比我的大皇兄還要英挺呢。」赫連盈兒稱許武麒,還不忘貶一下赫連上邪。
武麒笑了,伸手在赫連盈兒頭上揉了揉。「小丫頭,你還是同小時候一樣調皮啊。」
赫連盈兒抬頭對武麒笑了,如此親密的姿態真像是一對愛侶,讓一旁的赫連上邪看得眉頭打結,不知盈兒又想玩什麼把戲。
「武大哥,這回是不是又住在你以前往過的悅心宮啊?」赫連盈兒問。
武麒笑著點點頭。
赫連盈兒聽了就對赫連上邪要求:「大皇兄,我和武大哥有好多話想說,就將送武大哥到悅心宮的任務交給盈兒好不好啊?」
赫連上邪眼神不贊同地看著妹妹,不高興她現在的作為,但又不好不同意,只得皺著眉答應:「好吧,不過武殿下舟車勞頓很需要休息,你送到了悅心宮就別再打擾了,讓武殿下好好休息,明白嗎?」
「盈兒明白的。」赫連盈兒對皇兄頑皮笑笑,拉著武麒就離開了。
「武大哥,為了你來,父皇特地命人將悅心宮整個整理過,不過還是保留了武大哥你以前用過的東西呢,我帶你去看看,看武大哥還記不記得那些東西。武大哥,你怎麼隔了這麼久才來宮裡玩呢?算算我們有十多年沒見了,真是好長的時間啊,這些日子聽說你……」赫連盈兒的聲音漸小,身影也愈走愈遠,赫連上邪無奈地搖搖頭,其實憐兒已經將盈兒對武麒的感覺都對他明說了,不過憐兒也千萬交代他不准對禹安說清楚,現在見盈兒對武麒如此超乎常理地關心,不難明白這丫頭一定又想要搞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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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真有那麼壞嗎?」武麒強忍住笑,一臉懷疑地詢問赫連盈兒。兩人坐在悅心宮的花廳裡聊天。
只見赫連盈兒肯定地連點了四五次頭,加重語氣回答:「當然,他是我見過最可惡的男人了。他從沒將我這個公主放入他眼裡,不但時常忤逆我說的話,還對我十二萬分地不尊敬,真真是可恨透了,若不是有大皇兄為他撐腰,本宮一定會將他捉來好好教訓一頓,如此才能消我心中怒火。」她說得煞有其事般,那個他是誰,不用多想就知道是易禹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