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啦!」凌睿唐居然伸手挑了一條熱狗直接咬了一口,故意咬得彷彿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他眸間閃過戲謔的神色,瞅著當場瞠目結舌的白劭雲,語氣裡帶著一貫的笑意,「劭雲,看來你瞭解我還瞭解得不夠徹底,我這個人什麼都怕,就是不怕髒。」
「是嗎?但是我可能感冒了。」白劭雲咬牙地想搶回一點頹勢。他這種舉動真是噁心,連吐了口水的東西都敢吃。
「那又怎麼樣?」凌睿唐無賴地故意多嚼兩下,感冒?以兩個人的健康狀態,會感冒才有問題,想騙誰啊!
白劭雲從嘴角緩緩地咧開一絲歹毒詭譎的笑容,「順便告訴你,今天早上我起得太晚,所以沒有刷牙。」呵呵,不伯髒?他才不相信睿唐還吃得下去。
沒有刷牙?凌睿唐嚼熱狗的動作頓了下,隨即臉色大變地衝進廁所去把他搶來的食物吐個乾淨,而白劭雲則在原地笑得不支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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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拖著疲累的身子,陶晚晶在臉上勉強地綻開一個微笑,接過那些熱心的鄰居不知第幾趟送來的東西,她不能明白、她真的不能明白,她和凌睿唐搬到這個地方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為什麼他就是有辦法讓所有人對他好像對待十幾年的鄰居,像朝貢似的每天挖空自個兒家裡的冰箱奉獻食物?
他不是個清潔工嗎?雖然她每天早起就出門衝到可以試用化妝品的店面省下她上妝的錢,但她從未真正親眼見他在街上掃過一次街,就連他平日敦親睦鄰的善舉,全都是從那些滿懷感激送食物過來的鄰居口中聽到的。
他像個終日無所事事的男人,在另一方面又不像那類人的墮落,他不像個壞人,卻又不是好人,以他的行逕,她實在無法想像他是這樣甘於目前生活的人啊!他應該更有作為、更……
「啊,食物。」在陶晚晶還沒掏出鑰匙打開門之前,凌睿唐早就耳尖地先替她開了門,她手上的東西令他的眼睛為之一亮,不自覺地流露出帥氣粗獷的笑容,
「誰送的?我明天好好謝謝他。」
陶晚晶瞅著他近距離的帥臉,習慣性地微微退了兩步,她並非對他不友善,但是她深知自己的身份,太過接近她的人很難不會被她與生俱來的寒氣所傷,於是她總與人保持一大段的距離,盡量避免身體上的接觸。
對她無意識地後退,凌睿唐不禁蹙了蹙眉,故意嗅了嗅自己的袖子,「我身上有怪味道嗎?」他著實不喜歡看她退避三舍的模樣,她在潛意識裡躲避著他,而他一點也不喜歡見到這種情況。
「沒有。」陶晚晶搖了搖頭,因他的上前又退了一步。
「那為什麼躲我?」瞧她又後退了,凌睿唐心中的不滿愈發強烈,他不喜歡她和他保持的距離,那種距離令他感覺她很遙遠。
「你知道原因的。」陶晚晶不想與他在門口爭辯下去,那些過度關心他們「夫妻倆」感情的鄰居鐵定對他們說話的內容很有興趣,她低著頭想避過他進門,卻被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什麼?」她的身上仍然冰冷得嚇人,凌睿唐抿了抿嘴,強迫他的手別自動放開她。晚晶的情況很奇怪,她的話他愈聽愈迷糊。「我不懂你的意思。」
陶晚晶掙扎了下,發覺以她連隻雞都抓不住的力量想與他抗衡,根本就是不可能,她皺了皺眉,乾脆想辦法把兩個人移進房子裡,「有什麼話進屋裡再說。」難道他不會覺得冷嗎?這麼冷的天抓住她的手不放,絕對像進了冷凍庫。
凌睿唐隨她進了屋子,但他的手仍緊緊地抓著她,「今天你發生了什麼事?」
「你不會覺得冷嗎?」她愈來愈無法抗拒他的溫度,習慣初時接觸的痛苦後,她的心底便莫名地產生一種渴望,在指尖未梢刺痛的同時,也表明了她與他之間的不同,她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在他的手中,她無法不想起她幼時對人類的嚮往,而那正是她避也避不開的殘酷事實。
一個雪女怎能渴望溫暖?理智不斷地嘲弄著她的天真,在傳說中,雪女是悲傷的產物,而她的周圍更不應該有愛存在。陶晚晶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她的心好亂,她不應該去想這些的。
凌睿唐微微地笑了笑,「你是個雪女,握著你覺得冷理所當然。」她的臉色好蒼白,但她天生的白皙肌膚卻令他辨認不出,但他瞧得出她臉上的疲憊,「今天的工作很累嗎?你看起來不太好。」該不會他家老大又過度使用勞工了吧?老大是工作狂,但不代表外表弱不禁風的晚晶就如同老大般擁有源源不絕的生命力,倘若老大壓搾晚晶壓搾得太過分,同樣的他也會去找老大好好談一談。
陶晚晶牽強地回他一笑,「我不加班就沒有錢拿,雖然你願意幫我,但是我相信你的能力終究有限,我必須在兩個月內存到那筆錢。」
「說穿了你還是不相信我。」凌睿唐聞言板下一張臉,順手將門關上後直直地瞅著她,漆黑銳利的眸裡隱含一絲微慍,「我說過五十萬不是問題,而我說要幫你就絕對會幫到底,可是你居然連我的能力都不相信。」他不高興,他非常不高興,投想到她把他看得那麼低。
陶晚晶搖了搖頭,「我明白你的好心,但是……」人的能力總有個極限啊!像他這樣連自己都餵不飽的人,怎能有辦法在短時間裡湊到這筆錢?她將自己的錢交給他,是因為她從所有人的觀察和評語中信任他的人格,他替她守住了她的秘密,卻不代表他真的很會賺錢,否則他為什麼要把自己當成禮物送人?
凌睿唐的俊臉上滿是不悅,「我不喜歡聽你講這種話。」他端過她手中的盤子,隨意挑了個餅乾塞進嘴中。他一向不喜歡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然而她笑的次數寥寥可數,她為了她身上的重擔,幾乎已經忘記如何笑了,金錢是她最大的問題,她就不能試著讓自己放鬆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