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祁淇盯著地面的眼突然瞠大抬高,神色慌張地碰觸到他深邃的眸光。「熙嬉?她來了嗎?」老天!她的聲音怎麼變得如此尖銳?!
胡少韋搖頭,歎了口氣。他就知道,她的失常跟那個纏人的丫頭脫不了干係!瞧她沖煞沖得多嚴重,連他問題的重點都沒聽出來。
「沒有。」他只是「不小心」提到那個名字而已。
祁淇明顯鬆了口氣,眼光又不明所以的在地板上來回梭巡。「沒來就沒來嘛!你幹麼嚇我?」
不是她沒耐心面對一個煩人的小女孩,而是那丫頭……她,不簡單,真的很不簡單,一點都不似表面上看起來那般天真無邪!
世上很多事情的變化,都是在些微不經意的時刻裡產生,但臧熙嬉本身就是個活蹦亂跳的催化劑,明明也沒做什麼太特別的舉動,卻搞得她和阿達之間的化學變化更加混亂、曖昧,而且更引得人心惶惶。
偏偏那丫頭為了螢幕形象的問題,三天兩頭就往她家裡跑,害得她後悔死了,後悔自己當初為何要帶那丫頭認識她家的地理環境呢?悔不當初啊!
可她又不能為了躲避臧熙嬉而連夜搬家。呃……因為人都有感情的嘛,她向阿達租那間房子也有一、兩年,住久了就捨不得搬……
好啦、好啦,她承認是因為她懶,因為搬家實在太累人了,她怎堪得起操個兩、三回?
問題是,越拖越慘吶!她和阿達一見面,還來不及說上半句話,對方的臉就先紅了,哪還說得出什麼話來?弄到最後,害她和阿達每迴避免不了地碰上面,就趕忙點個頭,各自躲回自己的巢穴,連放個屁的時間都沒敢逗留,尷尬死了!
所以臧熙嬉這丫頭根本就是顆不定時的未爆彈,什麼時候要爆炸也拿不得准,卻會讓人神經緊繃兼無力,因此還是少見為妙。
還好熙嬉和她煩惱的大問題,最後是經紀公司妥協,否則再拖下去,經紀公司也沒了推新人的衝力,因此不得不妥協於兩個女人的淫威……呃,威嚇,所以她現在還是以靜制動,靜觀其變。
反正發片之後,理論上熙嬉是沒什麼空閒的時間可以來「麻煩」她,因為在前方等待著熙嬉的,將是令人喘不過氣來的通告和訪問,所以「非禮勿動」。
至於她跟阿達的窘境嘛!就熬吧,過了一段時間,或許就會恢復以往的姦情……呃,朋友之情,這種事不用太急,半點都急不來。
「如果你覺得臧熙嬉的案子讓你負擔過重,不如由我來接手吧!」他明白臧熙嬉是個難纏的怪咖,但為了不讓自己繼續心疼下去,他還是願意接下這塊燙手山芋。「經理那邊我會去跟他打聲招呼,你覺得怎麼樣?」
祁淇突然驚愕地瞪著他,彷彿他是個剛由垃圾堆裡被「挖掘」出來的流浪漢,還帶了點莫名的譴責意味。
細細地抽了口氣,她的頭搖得像支博浪鼓,而且看似有搖斷纖細頸項的危險。「不行不行,說什麼都不行!你怎麼可以打熙嬉的主意?她還未成年呢!」
胡少韋愣了下,顴骨脹得潮紅。「我不是對她有意思!我只是想分擔你的麻煩。」
「不是喔?」主動省略他的重點,她只聽見前一句就放心了。還好他對熙嬉沒那個意思,不然恐怕要吃上官司咧!「那我就放心了。」是放心熙嬉不會受到他的摧殘。
她不安地再看了眼地板,終於勾起胡少韋無限懷疑。
「你到底在找什麼?」從剛剛就一直盯著地面,難不成地上有金砂還是鑽石?
「口水啊。」她回答得理所當然。「你不是說我發呆,發呆到流口水都不知道?我當然要找到不小心留下來的證據,好毀屍滅跡嘛!」要不然傳出去多丟臉?
她還要留點顏面讓人探聽呢!
胡少韋翻翻白眼,對她的反應感到啼笑皆非。「那是比喻,比喻你懂不懂?」
「懂啊,怎麼不懂?」小學時老師就教過啦,幹麼問這麼益智的問題?「可是,那跟我的口水有什麼關係?」八竿子打不著嘛,真是!
「那根本是假設性的譬喻!」胡少韋受不了地加大音量。「也就是說你原先『差一點』流口水,而不是口水真的流了下來;所以你不用再找了,因為你的口水還在嘴巴裡,半滴都沒流到地上!」老天!解釋起來實在是有夠拗口。
「欸?沒有嗎?」不安地再看地板一眼,她總算露出釋懷的笑容。「早說嘛,害我找得要死。」
「是你……」算了,他在這裡跟她打什麼口水戰呢?反正他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對這個對愛情完全沒概念的女人,他除了循循善誘之外,別無他法。「我只是想問你,今晚要不要去喝點小酒?」
他想了好久,這是最不引起她懷疑,又可以多點時間和她相處的最好模式。
「喝酒?」她的眼亮了下,隨即又黯了下來。「不行啦,我每次都會不小心喝得太多,隔天起來頭痛死了!」而且還有「阿達事件」讓她引以為戒,著實小女生怕怕!
「我們就是聊天,不要喝太多就好了。」他可以阻止她啊,只要她願意聽話。「你……今晚沒約人來接你吧?」莫名的,他也想到任達驊,心頭滿不是滋味。
「沒啊,我還能跟什麼人約?」她孤身一人在台北工作,要男朋友又還沒交到半個,所以約會乏善可陳。「啊!我今天騎摩托車來欸!要是跟你去喝酒,那我的車怎麼辦?」她總不能喝了酒又騎車上路,會被警察扣車的說!
「放公司停車場啊,有警衛應該很安全。」
「我不是擔心安全的問題。」她頓了下,理由很牽強。「我覺得它會很孤單。」
胡少韋翻翻白眼。「它是機車,沒生命的,哪有什麼孤單不孤單的感覺?」
「我就是這樣覺得嘛!」嘟起嘴,她在心裡拔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