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沒有』?」凌睿晨忍不下暴怒地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搖她,心中被她劃下的傷口疼痛得令他麻木。他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想了七年,七年!然而她卻要在他初得知自己將為人父的喜悅下殺掉他們愛情的結晶。「倪瓔歇!我居然不曉得七年的婚姻結果居然發覺你痛恨著我,不屑於生我的孩子,難道你認為我不配當你孩子的父親?」
「不是的!」倪瓔歇咬牙忍受著他的憤怒,從結婚後他不曾對她如此生氣過,他的手勁幾乎快將她的骨頭搖散了,「我們不能有孩子。」
「為什麼?」這是什麼鬼話?凌睿晨狠狠地瞪住化作淚人兒的倪瓔歇,捏緊拳不准自己心軟地拭掉她的淚水,「因為你是狐仙?還是因為你怕生出妖怪?老五有兩個兒子、老大幫她的死神老公生了一個女兒,難道她們就生出怪物?」
「你不懂!不是這個問題。」倪瓔歇緊擁著他,企圖能讓他明白她是愛他的,就是因為太愛他了,她不敢冒任何再和暗雲扯上關懷的危險,七年前的經驗就已足夠,她和那時都同樣的害怕失去他,「暗雲想要我們的孩子,因為我的離開,也因為他們瞧上了凌家的財力和人脈。」
凌睿晨微愣了愣,「暗雲?」瓔歇說暗雲想要他們的孩子?他緊捉住倪瓔歇的肩,「什麼意思?暗雲什麼時候又找上你了?」他明白瓔歇有一段很可怕的過去,但是當年……他的表情轉為陰狠,「他們還是不放過你,是不是?」
倪瓔歇在凌睿晨的懷裡打著冷顫,淚珠頻頻地滾下,「滅……想要我們的孩子,他看穿了我的心思,故意讓我無法安寧,如果他想讓我們的孩子也成為暗雲的一分子,我寧可……我寧可不要讓這個孩子出世……」
「該死的,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不信任我?」凌睿晨低咒著將她的眼淚拭去。他明白她有多麼懼怕暗雲,當年她被設計殺了方青嘯的事,至今仍是她偶爾在夜裡
揮之不去的惡夢。原以為暗雲的威脅早已脫離了瓔歇,但他卻沒發現到這些年來她獨自忍受著恐懼,「我是你的丈夫,記得嗎?難道你認為我無法保護我心愛的女人和我的孩子?」
倪瓔歇哽咽著搖頭,「我也希望有一個自己可以疼愛的孩子,但是……我鬥不過滅,滅的心思從來沒有人可以摸得清。明知不可能遠離他們的威脅,我又怎麼敢留住我們的孩子?或許他會走上和我相同的道路……」
凌睿晨深深地歎了口氣,溫柔地將她攬得更緊,
「不要擔心這個問題,我會用盡我最大的力量保護你、保護我們的孩子,不讓你們再承受暗雲所帶來的恐懼,就算他們有多麼陰險狡猾,他們總會有失算的一天,是不是?」
「但是……」
「沒有但是。」凌睿晨飛快地打斷她的話,深情誠懇地吻掉她仍停不下的淚水,「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只要我們提高警覺,暗雲不可能會有機會接近我們的孩子。我們都愛這個還未出世的小生命,為什麼要將事情都往壞的地方想?不管是否暗雲真的會對孩子出手,但我們一定可以保護他的。」
倪瓔歇抬起淚顏瞅著凌睿晨許久,慈愛的母性在心裡與七年來的恐懼掙扎著,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地點了頭,擁住她這生中最堅實的依靠,讓她腹中的小生命也能夠感受到父母保護他的強烈決心,「睿晨,我們一定可以保護他的。」
***
「唉,總算我到你了。」白石仙翁氣喘吁吁地瞪著凌睿堯,白色的鬍子在呼吸間不斷飄揚,「你跑到哪個地方去了?現在你是帶罪之身,還敢一個勁地往人間亂跑,想被廢去仙根啊?」
凌睿堯回頭笑了笑,「白石,人間真的是很有趣那,難怪你那兩個下凡的徒弟都不肯回來了。」他和白石幾乎是同時列入仙班,若非白石時常在他耳邊咕噥那兩個不肖的徒弟,他也不會一時興起地擅下凡間,投胎嘗試當人的滋味。
「還敢說?」白石仙翁虎虎地瞪了他一眼,「天庭對你的裁處已經下來了,你毀了,你得被貶到人間去重新修行。」
「真的?」凌睿堯聞言眼睛為之一亮, 「聽起來倒不像是懲罰嘛。」
白石仙翁冷哼兩聲,「夠可笑了,擅自下凡投胎的處罰是正式將你貶下凡,仙界的人無不視人間為懼途,就你這個怪胎自己想下凡去,對你來說這種結果當然不像是懲罰。」瞧他高興成那副德行,自己也別想以後還會在仙界看到他了,他鐵定在人間玩得樂不思蜀,就像自己教出的那兩個惡徒一樣。
凌睿堯笑了笑,「什麼時候我得去投胎?」他樂得馬上接受懲罰。
「現在。」
他嘴角更加滿意地咧開,「那我能知道是哪個男人,有榮幸成為一個謫仙的父親?」
白石仙翁抽了抽嘴角,「你認識的。」他銀白的雲袖一揮,空中隨即出現了一個凌睿堯的確熟悉的男人,說正確點,應該是凌睿堯剛才在人間觀察的一對有情人。
「呃?」凌睿堯臉上的笑容全愣掉了,二、二……二哥!?
不會吧?一旦轉世投胎成了二哥的兒子,他的悲慘命運是可想而知的,二嫂不敢生小孩就因為那個該死的暗雲組織,這個算盤是在七年前就已經打好的,依二嫂嚇成那個樣子判斷,成為二哥的兒子鐵走不好過,況且他得叫二哥「爸爸」,依關係推論,他要叫夏萌……「姑姑」?!
凌睿堯猛然搖了搖頭,「白石,不行,這個命太爛了,換別的投胎行不行?」姑姑?開什麼玩笑!要他演出金庸小說現代版嗎?
白石仙翁睨了他一眼,「你以為你是下凡去度假嗎?這是天庭能你擅下人間的懲罰,哪能說改就改?」
「但是這樣我很可憐耶!」他苦起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