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在房間外喊著。
門打開了。宣玉的眼睛是紅腫的,顯然是昨夜等不到電話,哭了一整夜。她將手中的寶
寶交給媽媽。
「跟士誠鬧□扭,也犯不著拿寶寶出氣,你以為嬰兒就不懂大人的心思嗎?你的喜怒哀
樂,會感染到他的敏銳知覺的。」關母把寶寶抱在手上逗弄著。「你瞧——他不是停止哭
了?寶寶乖,外婆沖奶粉給你喝。」然後,抬頭看著她說著:「這麼生氣,你不會自己打回
家,把他大罵一頓消消氣嗎?」
「我要他先打過來,是他錯在先,也沒道歉,也沒安撫我的情緒。」宣玉固執地不肯屈
就。
「你就慢慢等。」關母搖搖頭,不再說勸她的話了。
另有四雙眼睛看著她,宣玉哼了一聲將門關上了。
宣玉一整天的情緒是無常的,媽媽把寶寶帶去育幼兒。宣平早上本來還在,下午有課他
去上課了,就留她一個人在家,她便無從發洩了。
好不容易捱到五點半,她的心已經軟化了,打了電話到彰化——士誠上班的地方。這一
通電話不打還好,誰知一打去興師問罪,卻換來的是「我去出差,你不知道嗎?」,氣得她
當下摔了電話,什麼混蛋字眼全用上了,她決定絕不原諒他。
當家裡的人陸陸續續回來時,她的怒氣正慾火山爆發出來。
宣岑和惟婕避開她,跑到廚房撿菜、洗菜。宣平在配料。宣洵自告奮勇當跑腿買蛋、買
罐頭的。關母在浴室幫寶寶洗澡。
「噢!他竟然跑去出差,把我當成什麼?我前腳才出去他就出差……他根本就沒想過我
會不會回家,也一定沒費心打電話回去,看看我在不在?我竟然還等他一夜的電話。我絕不
原諒他。」宣玉雙手握著拳,像只籠子裡的獅子做困獸之鬥,來回踱步著,表情之絕妙可以
去演悍婦的角色。
「姊夫做了什麼,讓你不能原諒的?」宣平替姊夫打抱不平,只聽姊姊的片面之詞。
「很多。」宣王沒好氣地瞪他,說著:「前天,什麼日子?我生日耶!他竟然連吭一聲
也沒有,沒有鮮花、蛋糕也罷,「生日快樂」這一句連吭也沒吭的。我想到晚上……竟然也
沒有。結婚才兩年就忘了我的生日,氣不氣人嘛?你們評評理!」
「大姊,姊夫的人是鄉下出生的孩子,人比較老實古板,沒有情調嘛!」宣平說著。
「他追我的時候怎麼看不出來?」宣玉哼地一聲。
「那是你被迷得暈頭轉向,哪還看得見?你沒看女字旁加了個昏字嗎?」惟婕插嘴說
道。
宣玉沒搭腔的,眼睛倒是瞪得比銅鈴大,嘖嘖稱奇的走向宣岑,「瞧瞧這是誰呀?不是
口口聲聲說——要做遠庖廚的現代新貴族女性的關宣岑小姐嗎?」半是揶揄、半是譏誚的口
吻。
「閉嘴啦你,口水別噴向鍋子裡頭。」宣岑不理會她。「宣平,這樣可以了嗎?鹽會不
會放太少?」她轉向宣平。
「想抓住男人的胃?別作夢了。某某人回他媽媽家狼吞虎□的,好似一個月沒有吃到菜
飯的乞丐,還且誇說「還是媽媽做的菜好吃」,把太太的臉往哪兒擺?婆婆還以為我虐待她
兒子呢!」宣玉氣得臉都白了。
「那是有「媽媽」的味道嘛!姊夫也只有一星期才回家一次,撒撒嬌自然的嘛!」宣岑
替姊夫說好話。
宣玉盯著她的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研究她。
「你和你們總編走那麼近啦?」宣玉聽宣洵說了那次高空彈跳發生的事,提到在醫院
時,湯懷仁一步也沒離開宣岑。
「湯懷仁?我跟他?怎麼可能?」宣岑倒是很驚訝姊姊怎會知道有湯懷仁這個人。
「不是他?」
「你聽誰說的?」
「宣洵。她說你們總編寸步不離,一直守著你,深情的眼神注視著你……她說他一定很
愛你。」宣玉把宣洵告訴她的,一字不差地說給宣岑聽。
「宣洵她眼睛有毛病。什麼跟什麼?我愛的人又不是他。」宣岑氣惱湯懷仁的意圖太明
顯,最近有明顯的趨勢,老是把她叫去總編室。
宣玉瞇著眼睛成一條縫。「是哪個男人讓你甘心為他改變?」說著。
「改變什麼?」宣岑真氣自己露口風,不搭理她就好了。
惟婕朝她眨眼,輕笑著。
宣玉輕咳了一聲,看她盤中盛的菜餚。突然迸出話來:「他喜歡麻婆豆腐啊?」
宣岑順口就接了,「嗯!他喜歡吃……」發現她被姊姊吊到話時,她滿臉通紅的瞪著姊
姊:「關宣玉!」氣得大叫了起來。
惟婕忍俊不住笑了起來。
「媽,宣岑談戀愛了!」宣玉扯著喉嚨叫著。
「噢!你嚷什麼嘛?你乾脆貼個紅布條,上面寫著:關家次女宣岑談戀愛了。貼在門
口,夠醒目吧!」宣岑真想拿撒隆巴斯貼住她的嘴。
「放鞭炮?酷不酷?」惟婕難得好心情乘機糗她一頓。
「帥!」宣平也加入喧鬧。
關母快速地幫寶寶穿好衣服包上尿片,走進廚房,將寶寶交給宣玉,坐了下來。「真
的?」沒頭沒尾的說著。
宣岑翻翻眼珠子,裝傻的表情。
「惟婕,你好像知道。」宣玉看她一直笑著。
惟婕看看宣岑。「要說嗎?」
「我說,我說,又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宣岑投降了,坐了下來。
「我去拿照片。」惟婕突然說著,然後起身。
「趙惟婕!你敢,我會跟你一刀兩斷姊妹之情。」宣岑還沒有心理準備讓至剛在家人面
前曝光。而且她有點擔心媽媽不會接受他是賽車手的事實。
惟婕馬上坐了下來。「喂!你還真絕情。」扯她的辮子。
宣洵買東西回來了。看他們圍著餐桌,眼睛盯著二姊,似乎在審問逼供犯人的凝重氣
氛。
「我錯過了什麼嗎?」宣洵將東西放在餐桌上,也坐了下來。
「正要開始。」宣平指指宣岑說道。
「他的名字。」關母首先發難提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