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告訴你,但我不希望你告訴至中。還有,別因為我和至剛的分手,影響了你兩
人的感情。我和至剛的分手原因,不是愛和不愛的問題,這真的很難讓你瞭解,真像一出老
掉牙的愛情肥皂劇,沒想到在我身上發生了。」宣岑苦笑的撇撇唇,繼續說著:「你還記得
高中時,我們最愛看的那套漫畫「閃亮女孩」嗎?一名女攝影師愛上一級方程式賽車手,但
男主角不知道她愛他;他的好友,一名服裝設計師愛上女主角,對她的愛是表露無遺,男主
角在發現自己也愛上她時,他的好友向她求婚,男主角默默的離開,回到他的賽車場,他並
不知女主角沒有接受……」
「停—宣岑,我並不想聽故事,這和漫畫有什麼關連?」惟婕沒有耐性聽她說完,打岔
說道。
「你不覺得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女主角換成我了,報社記者關宣岑。」宣岑指指自己,
然後她娓娓細訴和至剛初見時的不愉快記憶,說著:「還記得我到台中,在飯店打電話找宣
洵的事嗎?真被宣洵說中了,他是天蠍座的男人。」
「再打個岔,那些我都聽過了,我要知道分手的原因,你卻給我拐個彎回到原地來。」
「因為他太愛我。」宣岑給她一個迷人的微笑。
「這是什麼原因嘛?」惟婕不解她還能笑出來。
「太多牽繫絆住他的夢……我是他的絆腳石。」宣岑的笑容從臉上斂去,換上一抹幽然
的苦笑。
惟婕看見了她倔強的外表下,有著深沉的痛楚和幾分脆弱。「就這樣?他未免太自私
了。」
宣岑搖搖頭,「你不瞭解。知道嗎?他來過醫院,在至中打完那通電話後,他就趕來
了。」她停頓下來,朝惟婕點頭,繼續說:「至剛他應是遇見了媽媽或姊姊吧?聽見她們的
談話……我昏迷不醒的當時,湯總編他一直隨侍在我病床前,他看見也聽見湯總編的坦承表
白……於是,他離開醫院回澳洲去了。」
惟婕微怔了一下,她可想而知,至剛當時的心情是應當到了谷底。
「惟婕,至剛他受了重傷,你知道嗎?」宣岑突兀地從心底痛喊了出來,激動哀痛無
比。
惟婕驚呼一聲抽著氣。
「都是因為我的緣故,害他比賽時牽腸掛肚……再聽見那些談話……他的情緒受到影
響。我看到了,看到他受傷的嚴重……和他的心,他一個人在承受著,我怎能再加重他的負
擔呢?我心疼啊!」不敢在至剛面前表現的脆弱,她需要傾訴她心中的悲楚。
「我不懂……你們相愛這麼深,怎捨得拋下這份感情?」惟婕不爭氣的眼淚在眼眶中打
轉,無助又無奈,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成全他愛我的心。我離開他,不願我的愛成為一道沉重的枷鎖扣著他、套住他。」宣
岑眨了眨眼,將眼淚眨掉,抬首仰望天花板,幽幽歎息著:「唉!愛到盡頭無緣相守,癡愛
無悔情深未了……」
惟婕感動的珠淚盈盈,「你好傻、好傻……」
「縱然是別離,縱然是相思,眷戀的心永不變。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
暮……」宣岑想起詩人秦觀的詞中,那千古為後人吟誦的兩句,她無奈的黯然神傷。
惟婕不忍看見彼此相愛的人,卻要以分手收場,她感受得出來自我折磨的痛楚,「你為
什麼不哭出來?」她心疼的看著宣岑楚楚可人的愁容、眼底的哀怨。
「我已經哭完了,只剩下點點余淚哀悼死去的愛。愛已死心未死,終其一生帶著逝去的
愛,回憶曾有過的美麗、甜蜜。」
「你這是何苦?何不接受深愛癡情等候你的湯總編,也許他可以撫慰你的心,再一次擁
有被愛的心靈。」
宣岑歎息著。「怎麼你也支配我的感情歸屬?你懂得的,別污辱我的愛情。明天是個重
新的開始,關宣岑的愛情歸零。」她試著擠出一絲笑容。
惟婕淚光閃閃的替她惋惜,也為湯懷仁的一片癡情感到悲哀和同情。
***
宣岑才剛踏進辦公室,報社同仁就上前圍了過來,恭賀她身體康復。原來她人未到,她
媽媽已打電話到報社告知關照過了。
「你總算回報社上班了,見不到你清麗、靈秀、絕塵的容顏,我這才華洋溢、文思泉湧
的新銳記者,是每天都平淡乏味、枯燥無趣的咬著筆□,大腦無法運作就生□了。」和她跑
藝文活動的張光晨拉著她,殷情地扶著她坐下,順手拿起放在她桌上的一大束花,遞給她。
「拜託!少噁心了好不好?」宇娟將他拉扯到一旁去,然後自己擠了進去,一臉關切地
說著:「這三個星期的休養,怎沒看你長點肉,反倒清瘦了好多?」
「謝謝你,宇娟。還有大家。」宣岑感動的想哭,回到報社才發現她多想念這些好同
事。雖然每天這麼的忙碌,但在閒暇時間仍互相聊起採訪時的趣事,辦公室頓時洋溢著歡樂
的笑聲。
「宣岑,警方找到那兩個歹徒了嗎?」跑社會新聞的曹立明,較現實的表現他稱職的一
面。
「是我弟弟去指認的。我透露消息給你,你去採訪程氏法律事務所的趙惟婕律師,她也
許會透露有關上一次潘老先生的命案,給你知道。」宣岑體會得出跑社會新聞的辛苦,疲於
奔波的和警察有關人事單位玩躲貓貓、捉迷藏的遊戲,甚至到命案現場瞭解案發情形,捉到
兇嫌時描述案情經過、原因,都得在一旁聆聽,當下得振筆如飛的擬個稿,回到報社再寫一
篇完整的稿子。是跑新聞中最損體力的工作。
曹立明敏銳的喚出了相關點,「和你這次被襲擊的事件有關?」
「是的。你去挖挖看。」希望他搶到第一新聞。
「關宣岑,到我辦公室來。」是總編輯湯懷仁的聲音。
「叫得這麼急,每天到你家探視,還嫌不夠啊?」陳起軒搖搖頭,同情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