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她冷笑道:「你說的對,我說得太輕鬆,當我放屁好了!你就在酒館看他看到爽,看看最後得到什麼!」
舒翼驚愕。「我想跟你分享我的喜悅,你不陪我高興就算了,為什麼一直潑我冷水?你當我是好朋友嗎?」
「怎麼?好朋友就不能說實話?」芳艾口氣驟冷。
「你今天吃錯藥了?」幹麼一直跟她凶?
「是你無可救藥!」喀,芳艾掛電話。
舒翼憤怒,擲掉手機,倒床抓了枕頭蒙住臉,悶著無聲吶喊。
為什麼芳艾不懂呢?她真的很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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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館進入最後的準備工作,譚夏樹委託廣告業朋友進行宣傳,每天,韓震青都忙到很晚回家。每晚睡前,他會登入白鶴聊天室,每次都失望離線,白鶴消失了,而丁舒翼的身份依然是個謎,也許到開幕當天,謎底會揭曉。
他希望丁舒翼就是白鶴,他喜歡她的模樣,她的一瞥一笑。他不得不壓抑住對她的熱情,這一切都因為他不能肯定她的身份。
到了開幕當天,宣傳策略奏效,陸續有下班的人們拿著精美的廣告單來到酒館,大部分是情侶,欣賞DM裡看來溫馨浪漫的小酒館氣氛。
他們走進小巷,酒館入口站著一盞路燈。來客看見石礪牆壁上雕刻的白鶴二字。
他們先撥開垂掛在入口上方的綠色蔓籐,走進鋪滿鵝卵石的日式小庭院,穿過幾株蕨類植物,這時他們聽見養魚的陶缽流水涔涔,然後看見仿古的石砌酒館,燈光亮著窗欄,暈黃的光暈,在夜裡讓訪客感到溫暖。
門前安置著形狀優美的珍品,教來客們莫不驚訝地停住腳步。
那是一隻白鶴,立在門口,黑眼珠粉紅長嘴,白色身體,黃橘色腳爪,它恬靜優雅,單腳站立,乍看之下會差點誤以為是真的白鶴,造物者技巧高超,令人一剎難辨真假。可定睛—看,立時分辨清楚。
白鶴腹裡,藏著一盞小燈,而她的粉紅色鳥嘴,叼著—尾魚,魚鱗材質特殊,吸收白鶴腹部的光,便開始七彩顏色的變幻,在魚鱗上,變幻光影。
這夢幻藝品是整晚目光焦點。
白鶴是擅長古物鑒定的韓震青委託日本師傅製造的,七彩魚則是他自己的私人收藏,某年他去印度出任務,向一個神秘的亞裔商販買的。
白鶴運來那日,丁舒翼也在場。
韓震青記得她興奮地摸著白鶴肚子,又戳戳金魚,驚喜地問:「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東西?」
「你喜歡啊?」見她神情歡悅,他的心情變得很好。
她用力點頭。「當然!非常、非常喜歡。」何止這個,還喜歡這間酒館,更喜歡身旁這個男人。
酒館連面紙都印上纖秀的單腳白鶴,裡邊小小五十坪空間,黃色吊燈,黑色地板,木造桌椅,簡單溫馨。
有一片牆,裝設液晶螢幕,音樂播放時,螢幕裡紅色火焰燃著,隨聲波震顫,令這小天地蒙上迷夢似的氛圍,令客人忘卻外邊紛擾,來到這夢裡,朦朧地醉倒。
小酒館很快客滿,譚夏樹請的專業廣告公司成功打響它的招牌。生意成功,可韓震青鬱鬱寡歡,時間一秒秒流逝,他眉間憂鬱更深了。
丁舒翼忙著幫客人調酒,不時分心偷瞄他,他抑鬱著,她內心好掙扎。
凌晨二時,客人散去,譚夏樹道別,清潔公司派人來協助打烊,一張張椅子倒把桌面,方才熱鬧的空間一下冷清寂寥。
舒翼擦拭酒杯,看韓震青走向吧檯。他拉開椅子坐下,抽煙,煙圈寂寞地飄升,紅紅煙頭像在歎息。
他低垂眼眸,神情寂寞。
真巧,音樂播放那次他們雨夜聽的歌--Every Time We Say Goodbye。
舒翼看他難過,好內疚,調了杯酒給他。
「這杯是什麼?」他問。
她故作輕鬆地笑道:「Angel's kiss。」願這天使之吻,代替她來吻他的嘴。
他苦笑,搖晃杯中酒,注視著,忽地重放下杯子,推回她面前。
「給我伏特加。」
她愣了一秒,轉身幫他倒酒。
「整瓶給我。」他說,拿來酒瓶,自己倒了一杯又l杯,轉瞬間幹掉半瓶。
當他又要倒酒,舒翼伸手握住酒瓶。「別喝了。」
他抬眼,看見她擔心的表情。「放心,我沒那麼容易醉倒。」
員工下班,陸續告辭,酒館只剩下他跟舒翼。
他看著她,眼色微慍,像在對她憤怒,又像是質疑她什麼。
「你可以下班了。」韓震青又點燃香煙,煙霧熏痛她的眼睛。
她傻傻留在吧檯內,不敢開口問他為什麼難過,她知道的啊。她欲言又止,一顆心糾結。
告訴他吧,老實地說出來。她用力深吸了幾口氣,結果只是潮濕了眼眶。
怔望著他,他表情冷漠,心情低落。她還沒開口,腦海就先浮現被拒絕的畫面。說出來,會不會激怒他?他會說什麼?有什麼回應?她被自己的想像掐住喉嚨。
她恐懼得思緒混亂,想像著他知道真相後會說什麼——
他可能會說:「你是白鶴?和我想的不一樣啊。」
也許是他會用失望的口氣說:「你是白鶴?可是相片裡那個人很美,而你……」
又或者,他什麼都不說,只是露出不屑的眼神。像當初她愛慕的學長,拋來一個不屑的表情,轉過身去就和同學一起嘲笑她的情感。
想著想著,望著不敢認的男人,舒翼喉嚨緊縮,眼眸氤氳。
在淒美的音樂聲裡,丁舒翼只敢傻傻望他,他則是靜靜抽煙飲酒。又過了半小時,他撐額,抬眼望她,表情是又無奈又好笑的。
「還杵在這幹麼?」看她面色蒼白,薄唇緊抿,他眼色更暗,懶洋洋地說:「有話跟我說?」
她嚥著口水,欲言又止,在他溫柔的目光裡,不知所措。
他循循善誘:「別老傻呼呼的,有事就說,我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