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後,丁舒翼垂頭喪氣,吃力地拎著比他更多更大包的食物。完蛋了,他一定覺得她很奇怪。
她覺得自己是傻瓜。唉,愛情果然讓她變傻,自尊傷痕纍纍。可惡,舒翼瞪著前頭高挑結實的背影,他剛剛還笑?
要不是貪心地想多跟他相處一會兒,她也不會暈頭暈腦地買這麼多東西!
要不是希望他送她,她也不會把雨傘藏起來。結果他沒有打算送她回家,凹嗚∼∼上天不仁,她丁舒翼果真衰啊,處心積慮地使著小詭計,非但沒得逞,還糗態出盡。哇啊∼∼丁舒翼真想躲起來大哭,她是白癡!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好慘喔,想到他跟芳艾晚上吃著香噴噴的牛排大餐,而她一個人形單影隻,還得想辦法把這堆食物處理掉。
心酸哪!
韓震青突然停在超市附設的園藝區,打量著各式盆栽。
有個小小的聲音從背後冒出:「這種小盆栽很短命。」
「哦?」他側首,望著丁舒翼。「我最近買房子,陽台還沒整理。」他摸著盆栽綠葉。「我對植物沒轍,仙人掌都會被我養死。」
「那你更不能買這種小盆栽,最好去園藝店買大盆的,那裡有很多植物可以挑,而且品質比較健康。」她好心建議。
「是嗎?」他思索著。
她又說:「你可以買沙漠玫瑰,它超好養,三、四天沒澆水也不會死。」
「看不出來你還挺內行。」他讚美。
被誇獎了啊,萬歲!舒翼臉紅,心情好轉。
走出超市,騎樓外細雨紛紛。
他們並肩站在騎樓下,望著雨勢。
他跟舒翼說:「我今天不會進酒館,夏樹會過來盯場。」
她想著——他有約會,一定是跟芳艾。
她表面上若無其事,心裡卻酸溜溜的。
「哦,我也要回去了。」就這樣?唉!「再見。」舒翼轉身走,突被他拉住。
「等等。」他眼睛覷著笑,指了指超市入口。「那個人好像有話跟你說。」
舒翼瞇眼細看,跟著大驚失色,超市工讀生拿著她的橘色小傘跑過來。舒翼慌得頻頻後退,喔不,千萬不要∼∼
工讀生奔來。「小姐!你的傘!」
「那不是我的。」舒翼高聲否認,韓震青低笑咳嗽。
「咦?」工讀生困惑。「我明明看你拿這把傘進來的啊?你剛剛不是把它掛在乾貨區嗎?是你的啊!」
啊--我要氣死啦!舒翼搖頭狂亂地否認:「不是我的、真的不是我的!」
「小姐?」
「真的不是我的啦!」
「呃……」工讀生拿著傘,困惑地回超市。
韓震青看著丁舒翼,丁舒翼覷著他。
她虛弱地說:「真的……不是我的。」
他的黑眸閃著笑意。「嗯,工讀生搞錯了。」
舒翼慌亂揮手。「我回去了,BYE。」逃啊,哇,丟臉啊。
韓震青長臂一伸,將她攔回。
舒翼叫:「又怎麼了?」
「我的外套。」
對喔!拋落袋子,舒翼笨手笨腳扒身上外套。這時腦袋已經一片空白,再無法思考了。奇怪的是越急著要脫,偏偏被過長的袖管絞住手腕,於是她滑稽地甩著袖,小小身子又抖又搖,讓情況越搞越狼狽。
「唉!不用脫了。」韓震青歎息,口氣無奈,眼睛卻在笑。
「好了,快好了……」丁舒翼努力跟外套打仗。可惡,今天是跟什麼犯沖了?她丟的臉還不夠嗎?
韓震青對她說話,她停住動作,愣看著他。
「你說什麼?」沒聽清楚欸。
「你下午有事嗎?」他重複道。
問這個是?她心跳驟快,熱血奔騰。
「沒……下午我沒事……」舒翼聽見自己興奮得聲音都顫抖了。
「要不要幫我整理陽台?既然對園藝熟,陪我去買盆栽,怎麼樣?」
舒翼呆住,跟他回家?整理他家的陽台?萬歲,她喜歡這個主意!
韓震青拎高手中袋子,笑道:「你幫我整理陽台,晚上我請你吃牛排。」
轟!快樂的二連發,打得舒翼樂歪歪,她用力地眨眼,怕自己聽錯。意思是——他們整個下午都能在一起?
他笑問:「怎麼?不喜歡吃牛排?當然,如果你願意貢獻蹄膀和雞翅,我們可以吃得更豐盛。對了,我那裡還有些不錯的紅酒,可以配晚餐。」
現在是怎麼回事?
舒翼傻傻看著他,他好溫柔地對她笑著。
怎麼搞的啊?她手足無措,六神無主哩。
天色陰鬱,細雨哀怨,但丁舒翼看著韓震青朝她微笑的樣子,她錯覺了,錯覺自己與他站在陽光普照的草地上,在他溫暖的注目中,快樂得像要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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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園藝店生意冷清,老闆窩在暗處看電視。忽來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門口,走進一男一女。他們身高懸殊,男的高大英俊,穿著運動服;女的瘦弱矮小,直接往盆栽區闖。
大概只是來看看的吧?
老闆意興闌珊地打個呵欠,繼續看電視。當他發現那個頭矮小的女人不停地將一盆盆花卉搬出來,嚇!老闆跳起來,笑盈盈地上前招呼。
「喜歡什麼樣的花草啊?要種在哪裡的?」厚厚,大戶喔!
韓震青指著地上選好的盆栽。「這些總共多少?」
「全部嗎?」老闆忍不住興奮的口氣,地上擱著的起碼有十盆哪!
「還有這個——」丁舒翼又抱了兩盆過來放地上。「這兩盆好漂亮。」她笑著詢問韓震青:「怎麼樣?」
「好,再加這兩盆。」韓震青掏出一疊現金付帳,老闆瞪直雙眼,笑得合不攏嘴。
「買這麼多,我特別優待你們,算你們八折。」
老闆召來工讀生,把盆栽抬上後車廂。盆栽數量太多,還有五盆必須安置在後座。
韓震青與丁舒翼回到車裡。
「好香啊!」丁舒翼深吸了幾口氣。「你聞得出來嗎?這是馬纓丹,這一款是有香味的品種。」她緩緩地說:「我聽過一首童詩是講這種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