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赤雪情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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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駱家兄妹不禁喜上眉梢,高興父母之仇終於得報。

  駱心柔笑得燦爛,柔若無骨的雪白柔師交握在胸前,「哥哥,爹娘在天之靈一定可以安息了,我們終於替他們報了仇。」

  她眨了眨濕亮的美目,語氣轉為感傷,甚至微微地顫抖,「天知道,自從爹娘遇害之後,我總在午夜夢迴時,夢見爹娘全身是血,哭叫著死不瞑目,然後每每被這樣的事驚醒,揪痛著心,恨不能馬上手刃惡徒,為爹娘雪恨……」

  駱心宇手搭上妹妹的纖肩,「放輕鬆,都過去了。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噩夢糾纏著妳。」駱心宇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戲謔地點了點她的鼻子,「都這麼大了,馬上就要嫁人,還有事沒事紅著眼,不怕妳相公笑話妳?要是我呀!就不要妳這種淚人兒,不然家裡就會不時淹大水,多麻煩呀!」他存心逗她開心。

  駱心柔噗哧笑了出聲,綸起小拳捶打駱心字的胸膛,「哥哥,討厭啦!人家哪有那麼大的本事,紅了眼就淹大水,那不是比哭倒萬里長城的孟姜女還厲害了嗎?」臭哥哥,老是愛笑話她。

  「咳咳……咳……」駱心宇誇張地撫著胸,劇烈的喘咳,大叫:「哎呀!死人了,妳不只愛哭,還是個粗暴的女人呢!」

  駱心柔舉著小拳頭,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跺一下腳,轉身嬌羞地偎進了闇冥的懷裡了──「冥,你看哥哥啦!」她撒嬌地址著闇冥的衣袖,要他主持公道。

  一直望著窗外銀白大地的闇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又移開了視線。

  相較於他的漠然,在另一邊的武亟卻大聲地嗤笑了一聲,像是故意要讓他們聽見。

  好一個為父母報仇呵!替他們報仇的人賣血賣命,至今尚未回返,他們兄妹倆卻已在此笑鬧嬉戲,大肆慶祝了。

  武亟一向帶笑的眼,難得含怒地狠狠瞪視著駱家兄妹,暗諷:好一對有情有義的兄妹呀!

  駱心柔在他的憤怒下,斂起了笑,抖著身子縮進闇冥的懷裡。

  武亟,好像極不喜歡她……心高氣傲的駱心宇則是一抿唇,也皺眉反瞪他。他們駱家的事,武亟管得太多了吧!

  式亟冷冷地看著毫無一絲愧疚之意的駱心宇,不屑地重重的停了一聲,轉開視線。

  他擔心著師妹,霸天寨傾巢而出追殺師妹,那只表示師妹沒死在霸天寨中,但已經過了這麼多天,她卻仍毫無音訊,不知……斜睨著一直默默啜酒的皇子,武亟心裡對這個下令將師妹置於險地的幼時好友,他仍有著不能釋懷的忿然。

  為了紅顏,他竟讓師妹去送死,值得嗎?

  這些年來,師妹對皇子的情愫,他隱隱瞭然於胸,就算皇子不屑師妹的癡戀,犯得著將她折辱到這種地步嗎?

  唉!師妹若有個萬一……武亟猛地站起身,叫道:「我要去找師妹。」他沉不住氣了。

  突然,正要往外衝的身影頓住了只見一抹豔紅的身影緩步踏進廳堂,正是失蹤數日的赤雪,在她被凍得慘白的臉上,眸子異常地晶亮灼人。

  闇冥一凜,握著酒杯的手悄然地收緊。

  「皇子。」她在離闇冥數步之外微曲膝,低沉的聲音有些飄渺,「赤雪……回來了。」

  駱心宇迫不及待地搶口問:「妳為我父母報了仇嗎?有沒有取下惡人的首級?」

  武亟惡狠狠的目光瞪向駱心宇。我父母?!哼!說得好聽,當初上門求師妹為父母報仇,等當真報了仇,脫口而出的話還不是將師妹摒除在駱家人之外!

  駱心宇在武亟狠瞪的目光下,有些窘迫,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武亟停了一聲,轉身面向赤雪,馬上換成一臉擔憂的神色,「師妹,妳沒事吧?這幾天妳一點消息也沒有,師兄很為妳擔心耶!」

  自進門後,一直木然地看著駱心柔嬌羞地偎在闇冥懷中的赤雪,好似沒聽到他的問話,神色有些茫然……「師妹,妳有沒有聽到師兄的話?」武亟在她面前揮了揮手,終於喚過她的一絲注意,緩緩轉頭看他,目光卻呈現渙散。

  武亟直覺不對,雖然赤雪看似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但她的神色卻失去以往的清明……「妳還好吧?外頭雪下得大,妳看看,衣服都濕透了,還不趕快去換件衣裡,杵在這裡……唔!」突地,他驚喘地梗住了氣。

  本來想推她回房的手,在握住她臂膀的瞬間,驚覺不對,只因手觸之處竟是一片濕熱,而不是寒刺骨的冰雪。

  他低頭一看,緋紅的衣擺汨汨滴下一攤豔紅……天哪!她正在流血。

  在他驚喘的瞬間,赤雪只覺眼前一黑,踉蹌一步癱軟在他的懷裡。

  燒紅的眸掙扎著維持最後一絲清醒,聲音低啞疲憊,「武亟……我……好累……」頭一偏,便軟軟的昏厥在他的懷裡。

  她的背後竟有一道極長的傷口,天哪!她竟然就這樣撐著回到了楓苑……不及多撇思索,武亟連忙慌張地抱起她,身影一閃,消失在廳堂上。

  光可鑑人的青石地板上,僅留一攤紅豔刺目的鮮血暗暗凝結……「啪!」在駱心柔嬌弱的驚呼中,闇冥捏碎了掌中的玉杯,墨穹眸子幽邃得今人看不透他的心意……

  ※ ※ ※

  「痛……」赤雪嘶聲低喘,如火燒灼般的後背,痛得讓她無法安眠。

  浮沉在半昏厥的夢境中,她只覺得房裡來來去去的人影不斷地穿梭,卻又朦朧地看不真切。

  有人在咆哮,聲音彷彿很著急……是武亟嗎?

  背上繼續淌流的黏濕,應該是她的血吧?

  痛……當全身的感覺都被椎骨的劇痛攫住時,為什麼不讓她昏厥?

  她低喘著想抬手摸摸背後,卻沮喪地發現自己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才一動彈,就被捉住。

  唉!何苦再折磨她呢?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為什麼還不放了她……武亟擔憂心慌的聲音帶著些微的怒意,但她聽不真切……努力地凝聚昏沉的心力,也只模糊的聽到──「放血……縫線……」隱約的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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