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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頁

 

  「唐妮,老大又在陰陽怪氣了……」姬瑪氣若游絲的聲音簡直快哭了,活像生活在人間煉獄裡一樣。

  「咦?為什麼?」

  「聽說——」她壓低聲音說,害唐妮又得把話筒貼近耳朵。

  「你離開的那天,老大一回到家,床上就有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在等著他……」

  「哦?哪張床?」她感到有趣的問。

  「唐妮親親,你應該先問問對方是誰吧?!」姬瑪哭笑不得。哪有人先關心床的?

  「哦!是誰?」她很順應民意地接口問。

  「聽說……只是傳言啦,是奧奇去年的主秀辛西亞,只是今年被換下了,所以她想爬上老大的床,看看能不能登上雲霓的冬秀伸展台。」今天的小報還登刊了一張辛西亞撲跌在老大家門口的照片,看樣子是被他扔出來的,全身還光溜溜的咧!足夠新聞界大炒一番了。

  「哦!」唐妮漫應了聲,知道對方是誰,那她總可以問她是躺在哪張床上了吧?

  「哪張床?」姬瑪再度哀號,「唐妮親親,老大的家是禁地,我們連進門喝杯水都是妄想,又怎麼會知道你們家有幾張床?!總之,老大現在脾氣怪得很,雲霓就像是籠罩在世紀末的滅世陰影中,你就快點回來吧,我們大家求求你……」

  「呵!世紀末的滅世陰影?」話筒那端插進一聲陰惻惻的詭笑……「哇!老大——」姬瑪發出慘叫,接著匡啷一聲,話筒被摔到地上,尖叫、哀號聲四起,然後是無聲的寧靜作為結尾。

  「安斯﹒艾爾——」唐妮軟軟地拖長音調,「你又嚇人了。」

  安斯不服氣的冷哼,「我只是接我的電話,哪有嚇人。」分機這東西又不是他發明的,他哪有嚇人呀?「心情不好?」

  他悶聲嗯了一聲,「想吐。」看到沒毛的排骨躺在他床上,讓他倒盡了胃口。

  一陣輕鈴般的笑聲像和風吹來,「你又不是模特兒,每天還要催吐。不可以浪費食物喔!不然會取到麻臉老婆。」她用老一輩的話來笑他。

  「就算你麻臉,我還是會娶你。」他有些賭氣地說。

  「好啦!」她柔聲安撫他,「是哪張床?該不會是溫室裡的那張床吧?」

  「就是那、張、床。」安斯的聲音更悶了。

  賓果!難怪他會氣到捉狂。

  「扔了?」

  他冷哼,「燒了。」他親手淋上汽油燒掉了。

  唐妮笑歎了聲,「安斯﹒艾爾——」當她叫他的全名時,就表示她不太贊同他的舉動。

  「別的床我都無所謂,可是我就是不能忍受她躺上那張床。」賭氣的聲音開始冷冽,表明了他的在乎。

  「哦?那如果她選的不是那張床,而是你的床或是我的,你就無所謂?」她說著風涼話,存心撩撥他。

  「唐紫霓——」

  「呵呵!每當你生氣時,叫我的名字就會叫得特別標準。」她吐吐舌頭,幾乎可以看見安斯獨特的雙色眼眸燃起熊熊烈焰。

  「唐妮!」

  她輕輕地笑了,「好啦!你氣完了沒?氣完了就趕快再去買張床,我可不想回家時躺在地板上看星星。」

  當初就是安斯對於「紫」的發音一直說不標準,就乾脆略過,暱稱她為唐妮,久而久之,大家都這麼叫她了。

  縱使不情願,他還是悶聲回答,「嗯,知道了。」等他把家裡全面消毒後,他就去買張新床。

  「我去過唐氏集團了。」

  電話那端出現短暫的沉默,「累嗎?」

  「沒見到唐家人!也沒見到關家人。」所以她還沒有感受到壓力。「安斯——」她突然喚道。

  「怎麼了?」

  「你真的很想要發繡嗎?」

  他沉默片刻,「沒有想要你來得重。」

  她聲音啞啞的,握緊了話筒,「我會替你拿到發繡的,真的。」有些急切、有助些像是誓言。

  「嗯,我相信你。」醇厚的男聲搔癢著她的耳朵,就像是他結實的手臂緊緊地擁著她,給她面對一切的勇氣。

  他低啞的輕笑,「我等著你拿發繡來娶我。」就像夯族的男夫嫁妝。

  她含淚噗哧笑了,「好,你乖乖的等我回去娶你。」

  靜靜地,兩人都沒有出聲,只是貼著話筒,感受著對方的呼吸,猶如每個相擁而眠的夜裡。

  「待會兒我要參加唐家的宴會。」她輕輕地說,怕破壞了這一份寧靜。

  「我知道。」唐妮行前,唐氏安排的每項行程都經過他的確定。「我已經幫你帶了一套小禮服、搭配的首飾和鞋子,還有化妝品,都記在便箋上,就在你的行李箱的隔袋裡,你照著做就好了。」

  「好。」她和他以不同的形式在照顧對方。而她的外形,完全是由安斯來打造,這是安斯照顧她的一種方式。

  「時間不早了,你該去準備了。我晚上再打電話給你。」

  「好,我等你。」

  話說完,卻沒有一方先掛線……兩人拿著話筒,是不捨?還是茫然?就這樣默然地聽著話筒彼方那輕淺的呼息。

  許久,「妮——」安斯輕喚出聲。

  「嗯?」

  「記得我對你說的話嗎?」

  「嗯……」她輕語,「你要娶個完整的女人。」所以,她回到這塊土地,來找回失落的自己。

  「我等你。」

  「好。」她輕輕地眨落兩滴淚珠,「安斯,我愛你。」

  「我也愛你,妮。」話筒傳來一個輕輕的啄吻聲。

  悄悄地,他也等到她輕輕的啄吻聲,無聲的半晌後,她斷線,他才掛斷電話。

  好熱!

  唐紫霓的手心直冒汗,左胸的心臟像打著狂亂的鼓,快要蹦跳出胸口。

  她站在電線桿後面,再一次確認圍牆上的門牌號碼,就是手中短箋的住址,感覺手心又開始冒汗了。

  她已經站在這裡很久,不下十遍地確定這戶門前有棵木棉花的住家就是她要找的人家,可就是沒有勇氣踏出一步去敲門。

  她計劃了好久。

  從整理退休的趙媽房裡發現到這個住址後,她就一直計劃、等待著這一天。

  她用留校自習的名義沒有回家,在校車載送到火車站時,她乘機下了車,搭上火車來型口灣的另一端,再坐上巴士繞進蜿蜓的山路,問了路人,又找了好久,她終於找到她媽媽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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