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洗。」
「不能洗?!」她的意思是……「沒錯,這衣裳只能穿一次,香水蝶下水就碎了,香氣也沒了。這是件『一次蝶衣』。」
只穿一次的蝶衣?!即使是見多識廣的賓客,也不禁心服於安斯﹒艾爾的才能。
突地,有人驚叫,「你是雲霓女神!」只有雲霓女神才能讓安斯﹒艾爾如此費心。
眾人驚異地望著她,「你真的是雲霓女神嗎?」
唐妮但笑不語,身旁的艾爾傑卻狡猾地眨眨眼,「別看我,也別問我,能代表安斯﹒艾爾的人,不是我們這種小角色能夠說的。」
在唐家適時的公佈唐妮的身份,這可是暴君安斯交代他的,而他只是服從上級的指示。
嘩然聲像潮水般襲來。
安斯﹒艾爾創造雲霓的原型,也是他擎愛的女人——雲霓女神。
安斯﹒艾爾成立雲霓,只為他的一切設計皆以裝扮雲霓女神為出發點。
再反過來以日漸壯大的雲霓保護雲霓女神,雲霓員工們的共識就是,將雲霓女神置於老闆之上。
雲霓女神太過神秘,神秘到連雲霓女神的名字都不為人所知,更別提她本人了。如此嚴密的保護,讓世人幾乎開始懷疑雲霓女神是否只是個假象?事實上,狂傲的安斯﹒艾爾的倒影就是雲霓女神。
但是,誰也沒想到,神秘的雲霓女神竟然就是眼前這名年輕的東方女性。
「你可真是能言善道。」艾爾傑在她耳邊輕語,「雲霓沒讓你當公關真是一大損失。」瞧!這屋子裡的一室權貴,馬上就對安斯的才能印象深刻,更別提女士們眼中閃爍的光芒了。
唐妮悄悄的對艾爾傑眨眨眼,「你以為我今晚的打扮是誰打點的?」這種場面早就在安斯的意料之中了,她只是替他走完這局棋。
「天!安斯﹒艾爾一定很愛你!」一名金髮女郎夢幻地說。
「雲霓開始制做婚紗,第一炮該不會就是雲霓女神和安斯艾爾的婚禮吧?」
唐氏集團的某位高級主管說笑著。
突然,「啪!」的一聲,只見關重威臉色陰鬱,攤開的手掌中流下一道鮮血。
「啊!重威!」關燕姿驚叫,連忙跑到他身邊,捉起他的手。「你要不要緊?我們去醫院掛急診。」
關重威抽回手,用手帕壓住掌心,「沒事,不小心劃破手而已。」他的眼神始終沒離開過唐妮。
重威……關燕姿鐵青了臉色,勉強自己綻出優雅的笑容向眾人道歉,安撫整個場面。
唐妮輕輕撇過臉,閃避關重威過於熱切的注視,她拉拉艾爾傑的衣角。
艾爾傑會意的說:「今天非常謝謝唐先生和唐夫人的招待,我們也該告辭了。」他站起身說道。
眾人失望的歎息,紛紛挽留他們,而艾爾傑則有禮地婉拒了他們的好意。
唐仕華和關燕姿親自送他們到門口,目送兩人搭車離開。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夜色中。
「累嗎?」艾爾傑問唐妮。
唐妮搖搖頭,「不累。」
她靜靜地望著車窗外流竄的燈火……她不累,只是,一直纏著她的夢魘突地卸下後,她竟感到有些空虛……下過雨的空氣有些涼意,夜風拂過紗窗,吹起層層波浪。
唐紫霓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上由窗外的池水映照而來的銀光。
月經來臨的時候,身體總像被掏空般的虛軟,她的身體不好,每次來潮就像生了一場大病,只能軟趴趴地躺在床上。
銀色波光層層疊疊,扭曲交錯,她愛極了這種光和影的遊戲,看著光影互相追逐,彷彿她的痛楚也跟著消逝……思緒飄飛到今早她爸爸的婚禮……盛大的排場,意氣風發的新郎,卻有個不快樂的新娘。老師……竟然變成了她的繼母,想不到呀……老師不是才大她七歲嗎?爸爸比老師足足大了二十歲,幾乎可以當老師的爸爸。
聽說,老師的父母大了爸爸好多錢,還不起錢就自殺了,以為可以用保險金抵債,沒想到除了壽險外,其餘的保險都不理賠自殺項目。
而老師拿到的壽險保險金,和她家的債務比起來只是冰山一角罷了,既然還不了債,就用身體……爸爸真的對老師提出這種條件嗎?
難怪她在婚禮的前一天,曾看到老師抱著她弟弟哭得喘不過氣來……老師是可憐的吧!
雖然如今老師還是對她很和氣,但笑容裡卻少了當初的那份坦率,冷冷的,像在盡一份義務。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老師變成繼母,就順理成章的得參加她的母姐會了,可是,她卻反而想念當初那個笑得爽朗、拍拍胸脯說要參加的關老師……檀香山的天氣好嗎?不知道那邊現在幾點?
唐紫霓心裡開始算起他們的蜜月行程,他們現在應該是在哪片海洋的上空呢?
這是趟做人之旅。
爸爸在婚禮上醉紅了臉,身軀搖搖晃晃的,酒杯裡的酒被灑出了大半,含糊地對著賓客說著,嘴巴笑得幾乎要咧到耳後。
賓客一陣鼓噪,叫好聲幾乎淹沒了一直低頭坐在爸爸身旁的老師,她看見老師全身顫抖,下唇幾乎要咬出血,臉上淨是痛苦和屈辱的表情。
莫名地,她替老師覺得心酸,可是,當她悄悄地將手搭在老師的肩上時,老師竟憤恨地打落她的安慰……爸爸一直想要個兒子,也許這是他選擇了年輕健康的老師的原因吧!
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個地方落腳?
沒有了男主人和新任女主人的大宅,現在,整個宅子裡除了她,就只有老師的弟弟關重威了。
一想到這,她手臂爬上了疙瘩……關重威——他恨她!
她不懷疑這一點,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她就知道他恨她!
他恨她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她姓唐;因為她的爸爸間接害死了他的父母,再以卑劣的手段娶了他的姐姐。
因為他恨她,所以她怕他,怕他複雜的眼光總在旁人不注意的時候,像綿密的網捆綁了她,用著憤怒而噬血的冷冽眸光算計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