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有著同樣悲慘命運的人,未來的日子,我們該怎麼辦呢?
『送入洞房!』歡聲雷動。
唉唉唉!事實終於造成,再也沒有挽救的餘地了。
★★★
做過了幾巡酒,眾人終於放過靖毅,讓他回房去和他的新娘『共度良宵』。他不情不願的踱步回房。
有些不耐煩的掀起蓋頭,織月格格那疲憊而從命的神情引得他更加煩躁。『喝交杯酒。』簡短的命令。原先充滿了濃情蜜意的動作在兩人之間只是純粹的諷刺。隨便勾個手、草草灌下酒便了事。
用力眨了眨眼,織月不習慣喝酒,喉嚨的麻燙讓她暫時說不出話來。
『然後呢?下一步是什麼?圓房嗎?』解開衣襟,靖毅不耐煩的脫下外袍。圓房?圓房就是和她上床吧!這和他平時召妓侍寢有什麼不同?只不過對像變得高貴許多罷了,該做的事還不都一樣?
『精毅、我……我暫時無法和你圓房。』緊張的盯著他寬衣的動作,織月護著領口的手又收緊一些。
『哦?』停下解衣的動作,靖毅回頭盯著她無措又強裝勇敢的表情。『雖然我不是那麼關心,可是你還是說說原因好了。』聽見他平板淡漠的語氣,織月微微的瑟縮一下。『雖然我們成親了,可是我們都心知肚明,在我們之間並沒有感情的存在。如果要我在這種情況下和你……和你成為真正的夫妻,我無法接受……』『你的意思就是不想和沒感情的我上床就是了。』他一點也不避諱、說得既直又快,甚至戲謔的看著織月因他的粗鄙話語羞紅了臉。
點點頭,她抬頭瞅著靖毅。『是的。』要她和一個幾乎算是陌生人的男人有親密接觸,她連想都受不了!即使那個人是她的夫婿也一樣。
沉吟了一會兒,他轉身走到桌旁,拿起一個酒杯就往牆角摔。
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只是突然想這麼做。什麼割自己的手,讓鮮血滴在床單上假充落紅的蠢事他可不想做,反正也沒什麼好瞞的;就算真的要欺騙大眾,該流的也是她的血,不是他的。
『啊!』織月驚呼一聲,急慌慌的退到鏡台邊,瘦弱的身子駭得直發抖,眼中淨是驚惶的神色。
他、他想做什麼?他生氣了嗎?她說的這些話讓他生氣了嗎?
『你怕什麼怕?』真無聊。『好了,去睡吧!我累得要死。』折騰一天,煩惱一天,生悶氣一天,他的精神體力早就被耗光。
『那、那床給你,我趴在桌上睡就好了。』雖然自己是明媒正娶的嫁進朔王府,可是畢竟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還是禮讓點比較好。
而且,他好像很凶的樣子……
『你真好心。』靖毅雙手抱胸,看著依然緊靠在桌前微抖的新娘。『不過,現在把你的衣服脫了,上床睡覺去!我可沒有多餘的體力幫你做這些事。』脫衣服?『你不是答應我先不圓房的嗎?』『然後呢?』『然後……』還有什麼然後?『那我為什麼還要脫衣服?』『你睡覺都穿著這麼一大堆?』他倒是不曉得,他只知道來陪他睡覺的女人通常都脫得一絲不掛。
『當然不是。』奇怪,他為什麼那麼關心她睡覺時穿什麼衣服?
『那你就給我換上你休息時的衣裳!』他頭一回發現自己如此有耐心,竟然可以因為她的衣著而繞了大半圈才將話導向正題。
『可是你……你在這裡。』看著她怯生生的模樣,靖毅忍不住心中冒氣。
『我對你沒興趣!』就如同她對他也沒興趣。『還有,既然你這麼要求,我也正好跟你說個清楚。從今以後,這裡是你的臥房,不是我的。我本來就不打算和你同房,你大可不必擔心我會侵犯你。』他笑著譏諷道。
雖然鬆了口氣,但是他的話卻在她心上劃過一個小小的傷痕。
『這樣很好。』『既然如此,我們就挑明了說。雖然我們名義上是夫妻,但是這只是給別人看的假象,該做的我會做,不該做的我連理都不想理;我不干涉你的交際,你也別想束縛我。』撂下狠話,先行劃清界限,免得以後糾纏不清。
『有些該做的請你也不要做。』他說得如此絕情,織月除了有些駭於他的冰冷,心底卻也偷偷鬆了口氣。
她原本就不打算干預他的生活,只求他也讓她自由。
瞄她一眼,靖毅心知她所指為何。『我說了我沒興趣。』他冷冷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在兩人眼裡看來卻只是一堆糞土。對於在新婚之夜就先攤牌劃界的夫妻而言,這個夜晚只是一個錯誤的開始。
『嗯……那現在要做什麼?』訥訥問道,織月還是有些戒備的盯著滿面冰霜的靖毅。
『我管你要幹嘛,我要回我房間睡覺!』冷哼一聲,靖毅拉開房門,頭也不回的跨步走出。
靜靜聆聽著靜夜中的動靜。他的腳步聲沒走幾步,就響起了開門和摔門聲,看來他的寢房就在她的隔壁。
身僅咫尺,心隔萬里。
換好衣裳,織月慢慢的窩進嶄新而陌生的被窩裡。人冷,心也冷。
她才十七歲……她還要在這朔王府裡生活數十載,她還要伴著『相敬如冰』的夫婿數十載,她還要被鎖在這個無情無愛的錯誤裡數十載。
額娘教她要侍奉公婆、友愛姑叔、敬重文夫,卻沒教她要怎麼在這種環境活下去。一整天的疲憊和無力感瞬間席捲而來,逼出了她隱忍在心中多時的淚水。淚濕枕畔,輾轉難眠。
第二章
也許是精神依然緊繃,織月一夜淺眠,天剛亮就起身了。
聽聞主子房裡傳來聲響,陪嫁過來的丫鬟靜兒揉著惺忪睡眼,走進房裡。『小姐……呃,不是,少福晉,您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不多睡會兒?』腳步還有點跌跌撞撞的。
『我睡不著。』輕輕搖搖頭,織月靜靜的等著靜兒端來水盆。
待靜兒伺候她梳洗更衣後,織月走到窗前,一把推開窗,任清晨的冷空氣直撲上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