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梁希晨躡手躡腳的穿過了迴廊,在小心翼翼地回頭察看四周後,她才放心地急急跑下樓。
快點,一定要快點才行,不然木頭要是走了,她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想著,她氣喘吁吁的跑進了車庫,在黑暗中找到了自己的小車,鑽進了車子後,她發動了引擎,按下了自動門的搖控器。當她將車子駛離車庫時,從黑暗中跑出了幾個人影。
「希晨!希晨!你要去哪裡?」一個男人的聲音對著她大叫。
「讓開!」梁希晨大叫。她咬著牙,顧不得撞傷人地將車子回轉。她很清楚現在的她已經沒有時間了,再待下去一定會被他們困住,那樣的話,她就來不及留住木頭了!
她想著,加速讓車子飛馳過逐漸開啟的大門,她從後視鏡看到追逐她的人影因為跑不動而停了下來。
「一群討厭鬼!」她罵著。
要不是現在的她正忙,一定給他們難看。她想著,但願那個笨蛋還沒上飛機就好了,那個傢伙……還說愛她呢!就算她誤會他好了,那又怎麼樣呢?為什麼一點解釋也沒有,這麼輕易的就選擇離開她了……難道他的愛是假的嗎?還是他對她根本就愛得不夠?
梁希晨咬咬唇,不爭氣的眼淚卻無法遏止地一顆顆掉了下來。睜著朦朧朧的眼,她加速踩著油門,在這無人的黑夜,這蜿蜒的公路上,更急的是她極力想挽回的心。
「木頭,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啊……」她喃喃地自語著。心思早回到許久許久以前的那個夏天——如果……如果……
她想著,一個不留神,竟沒注意到前頭的大轉彎,待她發現猛踩煞車卻無力補救時,在她的眼前閃過了一個人的影子……
「你是誰?」她用著童稚的聲音問。
他用輕蔑的語氣道:「我沒時間和小鬼玩。」
他竟敢叫她小鬼,她哪裡小了?她氣極地又起腰,退開兩步的距離與這個高她一個頭的男孩對視。
「我才不是小鬼,我叫希晨。你呢?」她問,可下一刻,她竟然看到他理也不理的走遠了。
「喂!」她氣悶的大叫。「木頭!本小姐在問你話耶!死木頭!」
但他沒有回頭,可惡!她提起腳步追了上去……
想著,梁希晨笑了,是的,死木頭,從小到大,一直守著她的他竟然一點也不瞭解她的心……
殷紅的液體從她的額上流了下來,經過她蒼白的臉,滴入了她的衣裡……四周的大霧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的身體又重又累。
她緩緩的閉上了眼,怎麼辦?她問自己,她還沒有跟木頭說明白耶!
可是,她真的好想睡……
第一章
「志高表哥、表嫂,你們快來看,希晨的眼皮在動!」一個還算能聽的聲音劃破了我的腦海。
接著來的,是女人輕佻與不信的聲音:「是嗎?真的在動嗎?該不會又是醫生說的什麼正常現象,下意識地動作,還是什麼撈什子了吧?」
「不會啦!她的眼皮真的在動,看——」男人依然叫著。
「算了吧!她都躺十幾天了,誰知道她會不會醒過來?」
「表嫂,你怎麼能這樣說希晨呢……」
男人和女人辯著,但在我的耳裡,卻不是那麼回事。
真是吵死了!我真的這麼想,尤其是在我的頭痛得像有人在打鼓的時候,這些男男女女的聲音在我聽來簡直就是噪音。 「希晨!」
又有人這麼叫了,希晨?!希晨是誰啊!我想著,再一次努力的睜開了眼,一道強烈的燈光卻朝我襲來,刺得我眼睛發痛。正當我下意識的想舉起手臂遮眼睛時,不知道是誰竟然好心的關上了燈。
「沐麴!你幹什麼啊?」我聽見有個不悅的男人聲音這麼說著,「教大家在一片黑裡和希晨說話嗎?」
一片黑?真是可笑,窗外的夕陽不是挺亮的?瞧!在場的每個人我都看得清清楚楚。站我身畔的是一個抹了發油的男人,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站在他身側,腳邊的那一個男人戴著眼鏡,他身旁的女孩正紅著臉看著我,然而在離我最遠的那個男人,因為黑影罩著他的關係,我無法得知他的真面目。我看著這些人,一點也不知道他們是誰,為什麼要守在我身邊?
我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那嗲嗲的聲音似乎出自花枝招展的女人口中:「就是說嘛!也不知道是安了什麼心。」她這麼說著,那聲音聽來有點令人起雞皮疙瘩。 ,
「好了,別吵了,希晨才剛醒過來,還需要好好靜養呢!你們就別吵了。」發油男人開口:
「是啊!是啊!大家別吵了,是嗎?希晨?」站在我床尾的那個留著西裝頭的眼鏡仔,用著斯文得過分的聲音高興地說著。
「好,我知道了。」女人不以為然地回著。
我在黃昏的光線中注視到這群男女的視線集中在我的身上。
「怎麼了,希晨?」眼鏡仔開口。
該說什麼?我皺眉,在場的人,我竟然尋不到一張熱識的臉:「你們是誰?」我不高興地問,這是當然的,一醒來就面對這麼多煩死人的人,誰不生氣才有鬼!
「別開玩笑了!希晨。」梳著發油的男人嬉鬧的笑著。
我看著他不甚莊重的臉:「這一點都不好笑,還有,在我弄清一切之前,別希晨希晨地叫我,我是不是希晨,我還不能確定呢!」本來就是嘛!我一點也不喜歡這些不認識的人用著那麼親熱的口氣對我說話。
「老天!你聽到她說的話沒有?希晨,別再鬧了!」發油男人身畔的女人用著拔尖的聲音說著。
我投好氣的看著她:「我已經說了,別再叫我希晨廠她那是什麼聲音?存心想用魔音穿腦把我嚇死嗎?看來我們似乎有過深仇大恨也說不定。
-旁那個離我最遠,而且還被黑影罩著的男人開了口:「那你是誰?」
那低低的聲音問出了我一直想知道的事。我是誰?我也想知道啊!我瞇了瞇眼,很想看清他的臉卻無力坐起身。可惡!我真討厭躺在床上的弱勢模樣,那樣會讓我看采很無助,講起話來有氣無力的,想想就令人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