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以最和善的笑容告訴千喜:「記得我第一次見到辜重鳴,還以為自己看見神話故事裡的俊美男神而驚歎不已呢?他很出眾,感覺上卻很難以親近。正則、東陽、雅器跟他是至交好友,不會存心整他的,無非希望他像個『凡人』。」
千喜終於逐漸明白父親的形象,與母親所描述的他截然不同。難怪「朱九華」無法揚名立萬,原來媽媽欠缺描繪、造句、形容的天才!
第八章
在美國,新娘禮服都是用買的,很少有人用租的。有人貧嘴的說,美國人「再婚率」很高,一件新娘服可以穿好幾次,也不算太浪費。其實,在經濟能力許可下,買下一件專屬於自己、獨一無二的新娘禮服,是許多女人的美麗夢想。
賀星月的新娘禮服就是專程飛往紐約,請知名的婚紗設計大師量身訂做的,沒有複雜的珍珠亮片,只以簡單的剪裁、淡雅的蕾絲花來襯托她宛如出水芙蓉的清雅氣質,像花兒用羞澀的微笑傾訴幸福。
在飯店的新娘休息室裡,辜重鳴將朱麗兒介紹給賀星月,兩名聰慧女子是一見如故。
星月頭一回見到宛如愛情小說裡面女主角化身的麗兒,充滿了如夢似幻的色彩,又矛盾的擁有聖母般寧靜而安祥的氣質,星月一見到她便覺得麗兒和她以前所見的人都不相同,她會是上流社會裡的一股清泉。
星月拉住她的手,輕柔的說:「我們一定要做好朋友,時常相約見面,喝茶也好、吃飯也好,相信我們會很談得來。」
她的眼中流露著信任,麗兒鬆口氣點頭微笑。「我喜歡喝花草茶,你呢?」
「我也是,不說它的味道有多迷人,在視覺上就勝過烏漆抹黑的咖啡。」星月曾是西洋飲茶空間「仲夏茶座」的老闆之一,自是推崇飲茶文化。
「你說的太好了。奇怪的是我的朋友都嗜喝咖啡。」
「那也無妨,各人喝各人的,不同的喜好可以激盪出異樣的話題。」星月的微笑真誠又美麗,「有機會的話把我介給你的朋友,我也是一名小說迷,可惜欠缺才能,只有欣賞的份。」
麗兒有點羞怯地說:「我聽重鳴說元先生有個外號叫黑豹子,能使他傾心相許的女子絕對是個了不起的女性。」
星月笑得合不嘴。「我才要對你甘拜下風呢!眾人傳說辜重鳴是個冷血漢、老冰魚,每一位自負貌美如花的千金小姐莫不想融化他冷傲的外表,點燃他心底的愛苗,那將是女人一生中最崇高的勝利獎盃!」
「是嗎?」麗兒沉思地望向愛人。
辜重鳴輕咳一聲,向新郎埋怨:「我不得不承認『近墨者黑』這句老話,星月和你在一起之後,嘴巴也變毒了。」
「有嗎?」元正則揚起雙眉。「我以為她在奉承你,她可從來不奉承我。」
星月非常迷人地說:「我委身於你,就是對你最大的奉承了。」
「說的好。」元正則欣賞她溫柔的自信,附送熱吻一個。
重鳴奇怪道:「重德最愛湊熱鬧,怎麼沒看到他人?」
這下子換元正則咳嗽清喉嚨了,忙道:「你何不出去找一找?這樣吧,我陪你出去看人都到齊了沒?麗兒,你在這裡陪星月。」
「好啊!」麗兒不明所以,隨口應道。
重鳴並不急於和家人見面,反正隨時碰得著,只是看一對新人「肉麻當有趣」,他可不想繼續當觀眾,只好轉移目標。可是,想不到元正則居然很認真
可以說是急切的,將他請出了新娘休息室。
新郎的通病吧!容易著急。重鳴憐憫地想,一邊自我警惕;換自己當新郎時,要灑脫些,保持安然自得的風度,絕不能露出「拙樣」受人訕笑。
「你喜歡孩子嗎?」元正則突兀地說:「你和麗兒有沒有計劃生小孩?」
「目前沒有。」重鳴快速地瞄了無正則的臉一眼。「你自己當了爸爸,嘗到教育孩子的辛苦滋味,所以想把我們全拉下水?」
「有一個愛情結晶是很美妙的事。」元正則幫他洗腦。
「我承認,不過有一點我比你幸運,我不是獨生子,還有重德和以儂承歡膝下,努力地傳宗接代。因此,我沒有這方面的壓力。」
「重德老早知道你會這麼說。」元正則含糊其辭。
所謂兄弟就是想法不謀而合吧!都想擺脫掉傳統加諸於男人身上的壓力。不過,幸運之神是站在辜重德這邊的,沒辦法啦!只有將辜重鳴「秀出去」,希望他們別搞砸他的婚宴就是了。
若不是一早已在教堂接受牧師福證,元正則才不會答應衛東陽的喧賓奪主計劃。等蜜月旅行回來,他將與星月聯手計劃一連串整人花招,一旦衛東陽或辜重德發出紅色炸彈,好馬上派上用場,小小回報一下。他們最好別忘記,黑豹子在娶妻生子後,也仍然是一隻不吃素的黑豹子。
喜宴大廳佈置得富麗堂皇,男女賓客儷影雙雙、衣香鬢影的點綴其中,應該來的差不多全到齊了,在開席之前先聊聊八卦,互通情誼。
重鳴正奇怪怎麼左右不見父母、弟妹出席。這時候,主牆面的上方突然垂下一巨幅投影布幕,輕柔的音樂流瀉而出。
「做什麼的?」他問元正則,相信在場佳賓都有同樣的疑問。
「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燈光由明燦轉為幽暗,有如電影螢幕的放映出一幕幕的絕美影像。
眼前,覆滿了少女美麗的倩影,她正走出門庭,走近花園,看見一片巧笑的薔薇,舉袂迎風,幽柔地婆娑著,兜滿一襟燦然的麗紅。
辜重鳴一眼便看出。「是千喜!我的女兒。」他在內心深處吶喊著,激動不已,但幽暗的環境掩飾了他所受到的震撼。
少女——千喜徜佯在花園裡,慢慢地轉動著身子,極目向四周望去,看到了天空那流浪的雲,在絮聒著遠方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