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總算經由一名服務生口中,獲悉她和蕭若齡在客房裡一起用餐,他趕緊動用特權取得備份鎖卡。
若再慢一步,會發生什麼事?他不敢想像。
聶雅爵沐浴在盛怒中,渾身散發著陰沉危險的氣息,沉默中醞釀著將敵人徹底摧毀的爆發力。
蕭若齡張著嘴、一時傻眼,雙腿發軟,壓根忘了逃走。
等到他銳利森冷的眼光射向她時,想離開已來不及。
「我的妻子你也敢動?!」他逐步逼近她,冰藍色的眼瞳冷得足以凍傷人。
「妻……妻子?!」蕭若齡喉嚨緊得快要窒息。她很想逃,但雙腳卻像生了根似的動彈不得。
聶雅爵瞪著她,漠然陰險的眼神,透著深不見底的狂暴氣息。
「爵,帶她先走,剩下的我來收拾。」牟漢東輕拍他的肩,出聲提醒。
「我不會放過你的。」字字鏗鏘的撂下狠話之後,聶雅爵脫下外套覆上綺荷的上半身,抱著她離開飯店,驅車前往醫院。
一路上,他的心都揪得好緊。
如果,在乎一個人是愛情的開端,那麼此刻他紊亂、自責、懊惱的心情,又代表了什麼?
愛,何時已累積得那麼深切?
深切到讓他想要安定下來,想將她鎖在身邊呵護照顧,不再讓她受到一丁點傷害。
何時?他捫心自問。
答案很快浮現在腦海中——或許從第一眼見到哭泣中的她時,他對她,就已經一見鍾情。
想擁有她的心意與渴望,竟如此深沉而迫切,他想,他這輩子都不會放開她。
第十章
從無盡黑暗中猛然甦醒,綺荷低呼一聲:「不——」紅腫未消的臉龐寫著驚惶與恐懼,眼神空洞。
守在一旁的聶雅爵趨上前,握住她的肩頭,將她擁入懷中啞聲安慰。「噓——綺荷,沒事了、沒事了。」
寬闊溫暖的胸膛,有她所熟悉的迷人氣息,驅走她強烈的惶恐與害怕,怔愣片刻,她才緩緩抬起頭。
對上的,是一雙飽含憐惜、充滿愛戀的藍色眼眸,如海水般將她緊緊包圍。
「爵……」她伸手環住他的腰,埋進他的胸口,緊繃的神經霎時鬆懈,她再也忍不住,嚶嚶啜泣。
他心疼的親吻著她的發,沒有安慰的言語,僅是靜靜的摟著她,任憑她宣洩籠罩在心頭的陰霾。
隨後,她像忽然想起什麼,猛然推開他。
「不——我的身體……不乾淨了。」她痛苦的呢喃中,帶著自我嫌惡。
對於昏迷後的事態發展她一無所知,但她想,在那樣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情形下,除了任由對方予取予求外,不會有奇跡發生。
聶雅爵重新將她攬在胸前,以堅定、沉穩的口吻告訴她:「聽著!你沒有不乾淨,你沒有!」
「怎麼可能?!他們……明明已經……拍了我的……」她抽泣著,裸照兩字卡在喉頭,撲簌簌的淚不斷溢出眼眶,漫成一條小河。
除此之外,她甚至不確定自己的身體,是否也遭到玷污……她的身體好骯髒、好噁心,她痛恨無能為力的自己,好痛恨。她不配跟他在一起……
這個想法躍入腦海,頓時像根銳利的錐子插進心坎,讓她痛苦不堪。
思及此,淚水掉得更急更凶,臉上涕泗縱橫,模樣好不淒涼。
他沒轍的吁歎,有力的臂膀牢牢圈著她纖弱的身子,揚聲再度強調:「綺荷,相信我,我怎麼可能讓那些混蛋碰你?!」
倘若可以,他想將他們碎屍萬段,剁成肉醬餵狗。
他誓言般的堅決語氣,為綺荷降至冰點的心房注入一些些暖流,紊亂的心緒才稍稍獲得平復。
懷著一絲微薄的希望,她哭啞了嗓音問:「我……真的沒……被……」
話未竟,便被聶雅爵倉促地截斷。「沒有!沒有!沒有!綺荷,什麼事都沒發生,沒有人可以傷害你,沒有!」
她可以相信他嗎?相信自己及時脫離魔掌、安然無恙,沒有受到絲毫傷害……
還是他只是在安慰她,說不定她的照片已經傳遍了……
她反常的沉默令人掛心,聶雅爵試著從她蓄滿淚霧的眼中,尋找能反應她情緒的蛛絲馬跡。
她的兩潭水眸盛滿憂傷及哀愁,幾乎讓他溺斃。
「天……你別胡思亂想。」他俯身吻住她的唇,發動柔情攻勢,灌注他的愛戀與疼惜,企圖驅趕她心中的不安。
聶雅爵借由溫熱灼燙的吻,傳遞他滿腔的濃烈愛意,並且把她昏迷後的經過告訴她,以化解她心中的疑慮。
「真的嗎?」枕著他的胸膛,綺荷悶悶的確認。
這固執的小女人。聶雅爵兀自喟歎,既愛又憐。「我騙過你嗎?」柔嗄的口氣蘊涵著無奈,沒想到,他居然會對一個女人產生束手無策的無力感。
伏在他懷中感受穩健的心臟律動,綺荷逐漸調整呼息.心口上的疼痛也減緩。
霍地,她仰起淚汪汪的臉龐,淒迷問道:「我媽媽……媽媽她……她現在情況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聶雅爵斂眉抿唇,凝重的睇著她,思索著該如何啟齒。
「爵,告訴我……」她抓著他的手臂,迫切的追問。但從他哀傷的表情,已隱約猜得到端倪……
心,猶如被千刀萬剮般劇烈絞痛著。他無聲歎息,小心翼翼的揩去她晶瑩的淚水,喉嚨異常乾澀,竟說不出實情。
他向來果敢直言,卻唯獨不忍心看她哭泣、失望,此刻他甚至恨自己沒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告訴我!」她顫著聲音哽咽的央求,一邊掙脫他的懷抱,倏地翻下床。「我要去看她……」
一陣暈眩襲來,她腳步踉蹌,卻不影響她的決心。
聶雅爵一把將她撈進懷裡,不想讓她那麼快就面對殘酷的現實。深怕她虛弱的精神狀態,承受不了打擊。
他越制止,綺荷就越確定自己的臆測,心慌不已。「讓我去!我要去看她。」她歇斯底里的吼著,赤腳衝出病房。
既然無法阻止她,他也沒權利干涉,早晚她都必須面對事實,聶雅爵尾隨在她身後,陪伴在她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