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沒得癌症嗎?如果那是真的,那為什麼醫生會這樣告訴她呢?太多太多的懷疑與不肯定充斥著她的心,她無從去判斷這一切,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她該離開這個不屬於她的地方,不管結果如何,今天都將是個結局。
她虛弱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又是一陣暈眩襲來,她趕緊捉著椅背穩住了自己的身子,侍暈眩感過去後,她舉步走向茶几,拿起遙控器關上了螢幕上那些跳動著的黑點,而後打開了直通臥房的門。
簡單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後,她再一次的回頭張望著,不是為了捕捉任何一絲甜蜜的回億,而是怕自己將屬於自己的東西遺忘在此,尤其是她的心,那是她絕對負擔不起的損失。
\"林小姐,你……\"管家見到May手上的行李,驚叫道:\"你……你要去哪裡?\"
\"去我該去的地方。\"May蒼白的臉上擠出了一個勇敢的微笑。
\"可是你的身體狀況那麼差,怎麼可以自己一個人到處跑呢?\"管家憂心忡忡的看著她虛弱的身子,就連她手上的簡單行李,對她而言都是一個太重的負荷。雖然她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可是神情之中的苦澀哪能躲得過他的眼晴呢?
\"謝謝你這一陣子對我的照顧,對我而言,你更像是我從未有過的父親,謝謝你!再見了!\"May知道自己再說下去,淚水會在這一刻流下,於是快步的走了出去。
管家正想追出去,但書房中傳來的巨大聲響拉住了他的腳步。
那兒傳出了像是爆發戰爭般的聲響。
\"老天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管家望著May離去的方向,又回頭看著緊閉著的書房,茫然不知所措。
※ ※ ※
子傑怒氣沖沖來到書房,打開酒櫃拿出了一瓶烈酒,當灼熱的酒液燙著他的喉嚨時,也灼傷了他的心,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怒濤對自己多些或是對May多些。
他恨她的薄情、欺騙、手段,也恨自己受了一次教訓還不夠似的,再一次栽在女人的手上,更恨自己明知她是如此陰沉卻依然關心著她,當她臉色蒼白的搖晃著的時候,第一個出現在他腦中的念頭就是保護她、照顧她,雖然他及時縮回了手跑出現聽室,但她那蒼白的臉部像烙印一般的留在他的心中,令他牽掛。思及此,他又憤恨的喝了一大口酒。
多年前那段不堪的回憶,像毒蛇般盤踞心頭,狂傲的吐著鮮紅的蛇信,彷彿在嘲笑他的愚昧。十幾年前他愛上了一個女孩子,那是一段充滿鮮花、音樂與浪漫的美麗戀情,他甚至開始建築未來的藍圖,但他的夢卻在現實中碎成雪花片片。
原來他心目中的清純佳人不過是一個淘金女郎,原來一切的美夢只是一個海市蜃樓,原來其實的世界是那麼的醜陋。他在一夕之間成長了,那個笑口常開、熱誠幽默的青少年死於這一場醜陋的幼稚戀情,他將自己放逐國外多年,他將自己躲藏在一個冷酷、無情的外殼之中,直到現在。
那時的他也許可以用年幼無知來解釋自己的愚昧,但現在該用什麼藉口呢?為何自己會再度的陷入女人的算計之中,甚至在他為自己築起一道堅固的防禦之牆後依然抵擋不住。
他該直接將她丟出自己的家,為什麼他做不到呢?到底是為什麼?
他終於聽到了她的聲音了,什麼!她打算離開?他屏息的聽著她與管家話別,這算什麼?她打算這樣離開道裡,連一個解釋都沒有,只因她的詭計被他識破了?他猛然站起來,想去阻止她的離開,她的臉色這麼差,萬一……
天啊!我是中了什麼邪了?他緊緊的靠在門上,痛苦與憤怒再度糾結著她的心,當他聽到大門打開的聲肯,他使出全力將手上的酒杯甩向了牆角,那清脆的碎裂聲在他腦海中迴響著,他開始將怒火發洩在那些不會開口抱怨的傢俱之上。
※ ※ ※
May臉色蒼白的坐在往醫院的計程車上,她臉上的表情是一片空白,一如她此刻的腦中一樣,剎那間,太多的衝擊湧入她的心中,她根本無法做任何思考,唯一反應她此刻紊亂情緒的,只有她緊握著牛皮紙袋的手。
就像水庫來不及洩洪般,悲傷早已超過了負荷,殘酷的現實衝擊著她贏弱的身軀,她的視線、她的思緒皆停留在不知名的空間。
\"小姐,醫院到了。\"司機的聲音將她喚回了現實。
May麻木的付著車資,木然的走向了醫院,那濃烈的藥水味再一次的刺激著她的神經,不同的是,這一次湧現的並不是害怕而是濃烈的憤恨。突如其來的怒火使她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她甚至沒有耐心掛號等待。
她如復仇女神般的直接走向門診室,門也不敲的走了進去。
醫生與護士小姐,不約而同的抬頭看向她。
\"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嗎?\"護士小姐很快的走向她。
May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腳步不停的走向了醫師,並將手上牛皮紙內的病歷丟給了醫師,激動的問道:\"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是你的病歷嗎?\"醫生抽出了裡面的文件。
\"是的。\"
\"你怎麼會有這份病歷呢?我們醫院一向對病人的資料保密,你……\"
\"你別管這個,我只想知道我到底有沒有得癌症。\"May不耐煩的打斷他的問話。
醫生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低頭研究著她的病歷,一會兒後便抬頭說道:\"你並沒有得癌症。\"
\"你確定嗎?\"May小聲的問著。
\"是的,就這份報告看來,你的確沒有罹患癌症。\"
\"天啊!\"May臉色蒼白而搖搖欲墜,最後跌坐在護士小姐遞向前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