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采幽幾年的功夫沒有白學,她用盡全身力量,終於把秦子夢從自己身邊狠狠的推開。
「采幽!」他被推得有些錯愕,這和先前柔弱似水的她,簡直是判若兩人。
「你走吧!」此刻,她再也不是個俠女,而是個黯然傷神,又惹人憐愛的女子。
「這是怎麼了?」
秦子夢沒有忽略她那以凝愁含恨的雙眸,只是,她愁什麼又恨什麼。
「你自己民會不知道?你居然還來問我是怎麼了?這話該我問你才是。」蘭采幽的一雙美目寫滿了愁緒,「為什麼三番兩次的來逗弄我?」
「我逗弄你?這話……怎麼說?」
「不是嗎?你明明已經有了對象,為什麼還要來糟踏我?」難道你以此為榮,且樂此不疲嗎?話她是問不出口,因為她的眼,早已凝聚了一層薄霧,她深怕一開口,會制不住眼裡的軟弱。
「是誰說的?誰告訴你這些?」情急之下,秦子夢硬是執住她的纖纖柔夷,但心卻早被憂急所淹沒。
是哪個該死的傢伙,居然敢在她面前搬弄是非。
蘭采幽賞了他一個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不許你這麼說!」
「不許嗎?」她可不是柔弱的個性,「我偏要說,你都可以玩弄別人的感情於股掌之中,我為什麼不能說?莫非你也不過是個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人罷了?我說的是不是啊,『大人』?」
「你聽我說。」秦子夢知道今天不解釋清楚,他將會徹徹底底的失去她。
「我不聽,不聽,不聽——」她不但摀住耳朵,頭也跟著搖晃著。
「你一定得聽我說。」他大吼一聲,聲音震得連一旁的青聰馬也顯得不安。
蘭采幽更不用說了,她從沒讓人這麼大聲嚷嚷,自然就住了口。
「沒錯,我是有個自幼訂親的未婚妻,但全是我爹做主的,我能如何?在遇見你之前,我只想逃得遠遠的,遠離我爹的視線範圍之外這麼一來,他就不會要我去成那個要笑的親,但,這一切在遇見你之後,就全都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難道,你會為了我去抗親?你甚至從沒弄清楚我的身世。」
「你的身世。」
看著秦子夢滿臉的深情,話到嘴,蘭采幽又吞了回去,她怎麼忍心在這個時候坦白自己的身世,她怎能如此去傷害一顆深愛著自己的心?
哦,不,她狠不下這個心,去毀滅那顆盛滿了真情的心?
秦子夢看著那雙欲言又止的瞳眸,心底一軟絞痛,他怎能讓她一人獨自承受苦痛,而自己卻只能置身事外?
「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了?」
不能說,不能說,不能說……
蘭采幽掙脫了握著她的雙手,命令著,「你走,你快走,我不會告訴你的,離開我,離開我遠遠的。」說著,她眼底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秦子夢走向馬去,韁繩一甩,那馬兒奮力向前,達達馬蹄聲,劃破了一片寂靜。
走吧!快走吧!蘭采幽痛苦的想,反正沒有未來,此刻說再見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但,馬蹄聲卻又漸漸的由遠而近,在她都還來不及思索是怎麼回事之前,她已經讓秦子夢一把攫起放在坐騎之前,揚長而去。
第七章
他們兩人就這麼回到莊子裡,但一路上卻惹來了許多奇特怪異的眼光。
「那位巡撫大人是不是有什麼毛病不成?」
「依我看,那位大人一定有斷袖之癖哪!」
就這樣,不到一天的時間,所有不利秦子夢的耳語已經傳遍整個莊院,而且很快的傳到了上官無忌的耳朵。
「這是什麼跟什麼?」
秦子夢見他一臉的怒氣,關心的問,「看你,到底是什麼事把你給惱成這樣?」
「這些愚民,成天沒事就會說人是非,真是氣死我了!」上官無忌氣憤的說。
「他們又招惹你什麼?」
「不是我,他們那群人說的可是閣下你的事。」
不用說,秦子夢的心底也猜到了幾分。
「還說呢!」上官無忌一想起來就滿肚子的氣,「不過就是剛才的事而已啊!你自己是不會覺得奇怪,因為你早已經知道采幽姑娘是個女人,但別人不知道啊!所以,這也不能怪人家要拿異樣的眼光看你們兩個。」
「看來我還得多謝你為我打抱不平?」秦子夢語帶調侃的說。
「這怎麼敢當呢?只是,我認為要讓她恢復女兒身,如此一來,就不會聽見別人的閒言閒言,那些不利大人的耳語,自然會消弧無形。」上官無忌提出自己的建議。
「這點我倒不擔心。」
秦子夢真正在乎的是蘭采幽的名譽不會因此受損,至於他自己,別人要怎麼說那是別人的事,他可是管不著。
「采幽姑娘現在如何?我看她自從讓你抓了回來,就把自己鎖在房裡,會不會出什麼狀況?」上官無忌沒見過蘭采幽那樣的臉色,自然為她擔心。
「放心吧!我已經找了趙嬤嬤在裡面陪她,所以,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才是。」
「現在呢?怎麼善後?」
上官無忌只要一想起秦子夢『必須』周旋在兩個女子之中作一個選擇,他就不禁心驚膽戰,一方是無法改變的婚約,另一方則是好不容易才尋到的真愛,不論作怎樣的選擇,都會損及另一方的感情,這麼棘手的問題,要是落在自己頭上,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說呢?」秦子夢存心考驗他對自己瞭解有多深c
「既然我硬是抓著秦子夢采幽不放,自然要對她負責,至於爹那裡,只有據理力爭。」秦子夢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麼一來,還真不知會弄出什麼問題來。」上官無忌歎道。
「該來的總是會來,躲也躲不掉。」說完,蘭采幽便走了出去。
他轉人蘭采幽的下榻,房裡靜悄悄的,一點聲響也沒有,倒是屋外的杏花開盡,熱熱鬧鬧的,春色早已徘徊人間。
他推門而入,裡面什麼事也沒有,只見蘭采幽和衣滿臉哀愁的斜靠著床半臥著,趙嬤嬤則坐在床沿,一見他進來趕緊站了起來,很識相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