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這哪是當街,在這深山幽徑,可是下手的最佳時機呢!」
秦子夢心知肚明上官無忌根本是胡扯,卻也止不住對剛才那位清俊少年的好感,經過一番對談之後,秦子夢幾乎要認定那名喚采幽的翩翩美男子根本是個女兒身,不管她曾受過多嚴格的發聲練習,以及走路姿態上的訓練,但在眉宇間仍隱藏不住女孩家嬌滴滴的嫵媚,而他就是毫無理由的這麼認定著。
但,令人不解的是,她為什麼要化身為男子?而且,對朝廷官吏顯然是沒什麼好感,這所有種種疑問讓他這一路上百思不解,偏偏這愣頭愣腦的上官無忌,根本少一根筋觀察,還淨在那兒出餿主意把人家強行擄來。
他不得不承認對彩幽有些好奇,甚至可以說有些——好感!
但這一些卻還不至於會讓她喪失理智到做出瘋狂的舉動,再說他早就有個小他七歲的未婚妻,不過令他不解的是這檔事已經許久都沒不曾聽見爹娘再提及了。但他倒是樂見如此,反正這門親事,他連開口表示意見的機會也沒有,再說這次自己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巡視,回鄉也要花上個把月,這麼一來,即使要下聘成親,恐怕還真是有些困難。
倒不是秦子夢對未過門的妻子長相有什麼意見,事實上,他看過她的畫像,只不過那時她還是孩提進的模樣,根本看不出她究竟長得如此,更何況長相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以他雙親的標準只要門當戶對那也就夠了,也因此案子夢打心底根本就排斥這位準新娘,他要的,可不是門戶相當就算了,偏偏他的婚姻自主權不在自己手上,這令他十分懊惱,所以這回奉命南下,至少可以擺脫他那位貴為兵部尚書的親爹的掌控了。
一想到此,他全身不由得跟著歡愉,就差沒有手舞足蹈。
「大人!大人!」上官無忌已經連喊了好幾聲,卻不見秦子夢的任何瓜,索性去搖晃他的身子,差點就把他從轎上給搖下來。
「你在做什麼!」秦子夢受到驚嚇怨聲說道。
「大人哪!我看你魂不守舍的,還好現在老爺子不在,否則你一定又要挨他一頓叨念,讓屬下這麼一搖,你是不是清醒許多了?」
秦子夢真是拿他這個屬下沒轍,這個上官無忌可是他不折不扣的玩伴,所以才敢這麼無憚忌的開玩笑,而他也從不會在上官無忌面前端起作官的架子,所以即使身份上的懸殊,也無礙兩人之間的情誼。
「咱們還要走多久才到得了呢?」秦子夢問上官無忌。
雖然是坐著轎子,但這麼坐著,他竟也覺得全身快僵掉不聽使喚了,其實他不是不會騎馬,只是拗不過上官無忌的堅持。
「拜託!你是沒有當過官啊?你曾幾何時見過人家一個堂堂巡撫大人自己騎著馬上任的?再怎樣也要坐頂轎子讓人夾道歡迎一下嘛!」
他是不知道這趟旅程究竟有幾百里遙,否則現在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會坐這累壞自己,也累壞別人的玩意兒,想到此,只見上官無忌已將雙腿用力一夾,馬兒往前飛奔而去,秦子夢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把頭伸出來一看,哪還有什麼人影,上官無忌早飛奔到視線之外。
他一陣歎惋,卻自顧欣賞著兩旁風景,只見夕陽傾瀉在樹林從間,散落了一地,林子兩旁夾著不知名的花香,真是讓人為之陶醉。
不一會兒,又聽見達達馬蹄聲,很快的上官無忌已經回來稟報,「大人!」
「住宿的地方可有著落?」
上官無忌一陣詭譎的笑意出現臉上,輕聲說,「嘿,真是巧得很,再往前不遠處就是承天靈寺,怎樣,正中下懷吧!又得以再見那名美少年嘍!」
「你可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這等事也好拿出來胡說一番嗎?不過……」他思忖著不知該不該將自己觀察所得告訴上官無忌。
「不過什麼?」上官無忌緊接著問。
秦子夢心緒一轉,當下便把話題一拐,「等會兒咱們進了寺裡,可別信口開河在人家地盤胡說一通,否則……」
「怎麼?難不成他們哪群人會把我吃了不成?」上官無忌頗不以為然的說。
「那倒還不打緊,問題是萬一人家不讓咱們這群人借宿,那才要傷腦筋呢!」
這倒是實話,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郊野地裡,萬一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弄個不巧,還要讓野獸給生吞活咬的,那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不會的。」上官無忌打包票,「誰敢讓堂堂巡撫大人夜宿野外的?他們那群人又不是連命都不要了。
「這可難說,凡事還是小心為宜。」秦子夢道。
雖說秦子夢已經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不過上官無忌卻還當秦子夢是小時候的玩伴一般,毫無尺度的亂開玩笑,直把兩人之間的感情當作是兄弟之情,雖然從小兩人的生活背景就像天和地般的不同,秦家的顯赫正好顯示他的微小,但這卻從沒能阻隔兩人之間的友誼,放眼身邊的人,也只有他敢這麼肆無忌憚的微開玩笑,正因為交情不同,所以有不同的相處方式,上官無忌是被允許特別的。
過了不久,一群人浩蕩蕩的趕到承天靈寺,天色已經全暗,正如上官無忌所料,寺裡的人一聽是巡撫大人到訪,馬上驚動了寺裡的住持來迎接。
「不知大人到訪未曾遠迎真是過意不去。」
「方丈師父不必如此多禮,路過此地已是天色全暗,所以特來借宿一晚,打擾之處還望多多包涵。」秦子夢客氣的說道。
那位方丈住持怕是沒見過這麼有和廉恭的大官,因此顯得有些錯愕,一時間還真讓秦子夢的客套給嚇得有些不知所措,回過神後,他連忙說,「大人,我已經讓人打掃了房間,你請到大廳,我為你奉上一杯熱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