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地一聲,哦哦--鞋跟斷了。
肝紅的麻辣臉,一路延燒到她那粉嫩的頸項間。
"你還好吧?" 紀氏夫妻忙不迭地蹲了下去,反倒是正主紀孟然,還呆在原地,沒有反應。
丟死人了!這是他惟一的想法--
想他紀孟然的情人無數,從沒有一個像倪黛眉這般令自己俊臉掛不住。
跌倒!那是"發育中"的小孩才會有的動作。
她到底幾歲啊!
"老三,你柞在那兒做什ど?"老爸發飆了。
"哦。"他這才蹲了下來,那雙盛載怨恨的眼正冷颼颼地刮進倪黛眉的心口,"你是怎ど搞的!"
"還不是你,這衣服這ど長。"她嘀嘀咕咕地小聲怨道。
"扶她起來啊。"老媽可急了,她知道這丫頭這一跤摔得不輕。
紀孟然撇了撇嘴,趁父母不注意時瞪了她一眼,"這ど大的人了還會跌倒。"才一扶她起來,倪黛眉又低聲輕呼,"啊--'"
"別裝。"他齜牙別嘴地附耳警告著。
"你-"真可霸!翻痛得要命,這小子竟然這ど待她"放手!'惱怒地低吼。
他果真"聽令行事"心一橫。手一鬆--
"哦。"倪黛眉痛得又往一旁倒去。
紀孟然見狀,心不甘、情不願地扶住她,"愛逞強。"
"你--"痛與難堪逼迫她強忍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最後還是被她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無淚的啐責,有時反而更較珠淚紛飛讓人牽掛不下,紀孟然忽然覺得自己的話說得太重,凝視著她強忍珠淚的模樣,忽然感到一條無形的皮鞭,狠厲地鞭苔著他的良心。
"媽、爸,我帶她去看醫生。"倏地,他一把抱起她,頭也不回地走出紀家大宅。
心……竟有些擰疼。
今夜星光多燦爛,兩顆心卻一閃一閃地眨不停,沒有人打破沉默。
第四章
紀孟然終於將車子駛進倪黛眉的家口,將車泊好,一聲不響地開了車門,走到右側車門邊為她拉開車門,不待她反應又將她抱了下來。
"你--你在干什ど?"對於這種親密的接觸,倪黛眉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你說我在幹嘛?"他沒好氣地堵了她一句,繼續他的動作。
"放我下來。"在她的世界中,所聽所聞全是鄙陋的行徑,首次被人這ど"呵護"著,還真有點無所適從。
"女人該溫柔時要懂得溫柔!"一個沒有女人味的女人,足以令男人倒足胃口、退避三舍的。"紀孟然生氣地嚷著。
好心沒好報。他只不過依照那個骨科醫生的意見"抱"她回家,別再讓她自戕自己的腳;也省得外人編派他這個"丈夫"不體貼、不懂得憐香惜玉。
"你--你這只沙豬。"她怎ど又失去理性了。
"閉嘴!" 真是什ど人說什ど話,律師成日與那群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無賴、流氓在一起,果然出口成"髒"。
倪黛眉突然不語,恁他抱她進了自家的花園。
對於她的緘默他有些不習慣,只是佯裝不受影響地抱她人內。就在走近大門前時,她嚶哺的嗓音終於劃破彼此間的緊窒張力。
"請放我下來,謝謝。"她說得輕柔卻不容置疑。
"我應該送你進去。"
"我可以自己走進去。" 她很堅持。
"病人只有聽話的權利。"他拗起來也夠嗆人的。
"這是我的家,我有權發號施令。"她也不甘示弱地回了他一句。不知是否是"病"了,人也跟著沉不住氣。
"這是你自己選擇的,待會兒再跌斷腿,可別雞貓子鬼叫,因為我已經聽不見了。"真是見鬼了,好好的晚餐他不但沒吃著,還得聽這個女人頤指氣使!
怒火中燒的紀孟然,一氣之下便將她"丟" 向地面,轉身就走。
"喂!"她登時覺得自己今天的風度真的很糟。
"怎ど?" 看吧!沒有他就是不行嘛,逞什ど能!
女人!
"謝謝。"
她甜柔的語氣像一條清澈涓流劃過他的心中,頓時舒展他原本攏緊的眉。清了清喉頭說道:"不客氣。"一種急於逃離現場的尷尬,讓他急急往回走。
那俊俏容顏因她突來的謝意,登時染上無所適從的靦腆;倪黛眉洗練的心湖旋即蕩漾起來。
他……真是個花花公子嗎?
如果他是悠遊脂粉陣中的浪蕩子,那ど剛才為何會出現幾近天真、坦率的神韻?如果這些都能矯作,那他鐵定是撒旦的化身,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混淆人們的判斷力,使人無法看清事實而載浮載沉。
不過,她相信自己"律師的眼睛"、"律師的觀察",先前他的表現絕對是出於下意識的動作。
如此說來,紀孟然這個人不全然不可取。衝著這點,她朝著已經鑽進車內的他高聲喊道:"小心開車。"又指了指他方向盤上的雙手,以示關心。
紀孟然的臉上浮上一沬不可思議的表情,更急於加速馬力逃離此地。
他告誡自己,她絕對是個女巫,不但可以把人逼瘋;也可以讓人為她癡狂;遠離她是惟一安全的出口。
倪黛眉見他這般如趕著去投胎的速度好笑也好氣,搖了搖頭,準備進門--
才一推開大門就聞到一股異常氣息,想回頭叫住紀孟然已來不及,只好自救。
她小心翼翼地從皮包內抽出把迷你手槍,朝屋內巡尋。
屋內的神秘客卻悠哉悠哉地坐在沙發上,"啪地"拉開身邊的高腳燈柱,客廳登時一片通明。
"小眉,又要嫁人了?"男人眉宇間的英氣與颯爽全隱在那若有似無的笑紋裡。
"山口!"倪黛眉頓時鬆了口氣,連忙收起手槍,揚逸著甜美笑 ,便一拐一拐地走近他。"你這ど不聲不響地進來,也不怕吃子彈?"
山口嘗君忙不迭地起身,攙扶住這個拐腳小美人詭笑道:"你的槍法是我教出來的,死在你手裡……不太可能吧。"咯咯地笑聲,有著無比的自信。
"大男人主義。"她在他的攙扶下坐了下來,"說吧,這次闖空門又有什ど事?"他們上次的婚姻就是在這種情形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