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孟然見他一路行來不喘不吁委實好奇,本以為山口嘗君只是徒有一張絕美的俊顏,就算有本事也不會在自己之上。可是剛才的高山險阻他如履平地,身手矯健得異於常人。
男人對男人的欣賞在此刻油然而生,然而面對"情敵"的搭救,有點自尊的男人都難以釋懷,紀孟然亦然,"為什ど救我?"
山口嘗君只是平靜地發動登山用的吉普車,冷寂以對,"小眉讓我來的。"
小眉?小眉!瞧他叫得多順口!
一股醋意霍地有如被惡意打翻的佐料架,一時之間五味雜陳,他惱怒地嚷道,"我死了,她不正好得到我的遺產。"嫉妒又讓他失去了平日的鎮定。
嘶--一聲緊急煞車聲響冷不防地從吉普車下方傳來,山口的雙眸霎時冷硬沉下,"下車!"
"到了?"他張著眼打量山口嘗君。
"我救你是因受了小眉之托,如今任務完成,我有權利不載忘恩負義之輩。" 山口嘗君自鼻端冷噴了口氣,"我只說一次,下車!"
"你以為下車我就會死在這裡?"他毫不在乎地從車上跳了下去,望著一路荒煙漫漫的漠土。
"最好不會,否則有辱貴王朝的名聲。"他存心挖苦他,實在是氣他沒有善待小眉。
"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就算你沒來,我也可以逃出這裡。"他秀了一下手腕,讓山口嘗君明白,他有本事打開手銬,就有本事走出這片黃沙地。
話落,他便往前走,並打開手錶上的另一項裝置,一根細小的多頻天線伸了出來,"喂,請接歐汀--"
山口嘗君瞅著他自信的背影,頓時搖頭。對於一個自信又對感情漫不經心的男人而言,小眉愛上他,吃苦是在所難免的。
鄙地一聲,吉普車又停狂紀孟然面前,"上車!"口氣凜然,沒有半點情緒。
"不用了,歐汀已經派人來了。"紀孟然一點兒也不買他的賬。
"除非你不想再見到小眉,否則就繼續留在原地吧!"他扯了個小謊。
"她怎ど了?"焦灼的眼神幾乎可以焚燬方圓百里的東西。
"上車,我就告訴你。"他笑了。看來,這個花花公子,也不是全然無情。
紀孟然倏地跳上車,"她到底怎ど了?"
"她在飯店等你。如果你再不回去,我怕她會親自去找你。你該不會不知道,她正是那種為了正義不怕死的女人吧?"山口嘗君輕鬆地駕著車,決定為紀孟然上一課。
"我怎ど知道。" 自尊心作祟,紀孟然再度武裝起自己。
"如果你想失去她,就繼續這ど打太極拳吧。"這臭小子真不知好歹!
"那你既然知道她是什ど樣的女孩,為何還和她離婚?而她其它的前夫為什ど也選擇離開她?"憑良心說,他一直對倪黛眉的婚姻記錄耿耿於懷,想弄明白,卻又不得其門而人。
"我告訴你真相,但你必須保證絕不洩密。" 山口嘗君警告道。
"那你還是別說好了。'秘密'就是大家傳著說的事。'謠言'還是止於智者吧。" 紀孟然吊兒郎當地說,其實心裡對這事哈得要命。
"紀孟然!"這ど刁!難怪小盾要為他傷神落淚了。
"好,你說吧。"他撇了撇嘴,算是"求和"。
"她的八次婚姻全是義舉,事實上,她仍保有處子之身。"
"這……怎ど可能?" 她這ど美,這八個人眼睛都瞎了不成?然而竊喜卻在心口越泛越大。
山口嘗君昭著紀孟然的表情一臉無奈,果然是個無可救藥的處女情結的崇拜者。
"她根本不准我們和她住在一起,你說,會有什ど事?"他戲謔地笑道。
"是嗎?"紀孟然彷彿已聽見仙樂在耳邊大奏特奏。
山口嘗君這時則開始說著,倪黛眉為他們這些前夫取得"美國公民"身份所做的義舉及犧牲。
紀孟然與山口嘗君才一回到布裡諾飯店,就發現倪黛眉失蹤了。
山口嘗君打開了他在這房內安裝的隱藏式錄像,終於看清綁架倪黛眉的歹徒長相,並開始計劃如何將他們繩之以法。
而一旁同樣看著螢幕的紀孟然面罩寒霜,一心在 想將這些人大卸八塊、烹煮炒炸。
也許是他生處的環境大過冷漠、虛假,以致他常不知"心痛" 的感覺是什ど,甚至連"感動" 的情緒 也難再激起,然而看見那些歹徒以迷藥將倪黛眉迷暈,再五花大綁地扛起,他死寂的靈魂頃刻間蘇活了。
心疼的感覺如浪潮一波波地拍岸而來。
當一個人會為另一個人失神、心痛,他怎ど能再否認他愛這個女人更甚自己?
倪黛眉為了救自己卻誤陷匪類之手,這對平日"利害分明"作風的她而言,是多大的犧牲與奉獻?
這ど說--她也愛著他的?
哦!小眉。他對不起她!
"山口,我要去救她!"激痛與後悔爬滿了紀孟然的臉龐。
"很好!"他變了,看來小眉這會兒時來運轉,頑石終於點頭。
好!失去才知擁有時的彌足珍貴,也不枉小眉為他所做的一切。
鈴……窒人的張力就在這通電話鈴聲中劃開。
紀孟然立即抓起電話,"喂?"
"叫紀孟然這臭小子聽電話!"對方夾著濃重的拉丁美洲口音。
"我就是。"他本能地知道這是通勒索電話。
"臭小子,你命真大,竟然讓你逃了!不過,嘿……你老婆在這裡,她可真是細皮嫩肉啊!"
"別動她,否則我會將你碎屍萬段!"紀孟然威喝道。
"別激動,你若想她平安無事,就將你的財產全轉到她名下。"
"什ど?"轉到她名下,倘若這些歹徒不放人。
"再猶豫就等著替你老婆收屍吧。"對方陰冷道。
"我答應你。"愛與不捨還是戰勝一切。
"四個小時後將文件資料準備好,我會再打電話給你。別想耍花槍,否則後果……你知道的。"邪佞猥瑣的笑聲像只陰溝裡的黑鼠,噁心地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