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雪沁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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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雪契!雪契你給我說清楚!」 

  短暫的發呆之後,衛廷立刻推開旁人追進城裡,正好看見他頑固的表弟一個人悠然踅進書房。他馬上追了進去,順手用力地將門甩上;雪契坐在那張結實的橡木書桌後面對著他一挑眉,「不錯嘛,衛廷。你力氣變大了。」 

  「少來這一套!」衛廷氣得跳腳,「你幹嘛把瀲灩關起來!她又沒做錯什麼事!快放她出來,然後向她道歉!」 

  「你可別忘了自己寫了一封什麼樣的信。」雪契懶散地向後一靠,兩手交握,「不過我相信你在寫的時候大概完全沒考慮到後果。」 

  「……什麼——」衛廷呆了半晌,以為自己明白了,「就算吃醋,反應也不用這麼激烈吧!好吧,我承認那封信是開玩笑的,我沒碰你的老婆一根寒毛,不信,你可以問啊!」 

  雪契無奈地長歎一聲:「衛廷,我不是在吃醋。我是在救你。」 

  「什麼救我?你當著我的面把瀲灩關起來叫救我!你會害我以後吃不好睡不著,甚至搬去地下牢陪她坐監!到時要是冷死了,我就一天到晚在你的耳邊哈氣,看你受不受得了!」 

  「你給我閉嘴。」雪契冷冷地對衛廷咆哮:「虧你還是在皇都服侍我父親的御醫,竟然敢寫出這樣的信給我。你說,你在信上寫了什麼?」 

  衛廷一臉不甘心地閉嘴想了想,然後才很不高興地開口說:「不都說了是開玩笑的嗎?我說和你老婆的感情愈來愈好,決定要把她帶離你這個不懂得珍惜她的惡鬼,給她全新的人生和幸福……」 

  「很好。」雪契支著腮幫靜靜地看著這個表哥,「現在你告訴我,暝國上下誰最開不起這個玩笑?」 

  「誰——」話還沒說完,衛廷的臉色頓時一片灰敗;雪契不耐地揮手,「而你竟然還打算帶她回皇都?父親在我的軍隊裡也安插著眼線,這封信的內容要是傳進他耳裡,你打算怎麼辦?」 

  「——要傳也已經傳了……」 

  「我還不至於笨到把那封信留下來到處招搖。」雪契冷哼一聲:「但是你這樣把瀲灩帶走,就算沒有這封信,好事者的謠言也足以讓你們兩個上斷頭台。好在你們這一路上沒遇到認識你們的人,否則光是帶你們回日絕恐怕還不夠。」 

  衛廷一時無言以對,可是回頭一想,他忍不住還是要抗議:「好吧,算是我不對——可是瀲灩什麼都不知道!就算要關也該關我,不關她啊。」 

  「你是王族,怎麼能屈居牢房呢?」 

  衛廷一呆,看不出雪契說這句話的樣子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可是他已經開始冒火,「什麼話!那瀲灩是你的妻子,難道就不算王族了嗎!」 

  「衛廷——如果情勢演變成了你和瀲灩必須死一個才能平息我父王的怒火,我會殺瀲灩。」雪契平然地注視著表兄,「為了自小照顧我的姑母,就算你犯了天大的錯我也會幫你擋下來。可是新娘的話……再娶就有了,有什麼稀奇的?」 

  衛廷張大了嘴還不知道自己該感動還是該生氣,雪契已經笑了笑,繼續說:「再者,處罰你毫無用處,因為你根本不會反省。」 

  「……這是什麼意思?」 

  「我把瀲灩丟進大牢,你覺得難過嗎?」 

  「廢話!我難過死了!」 

  雪契微笑點頭,「那就是我把她丟進大牢的理由。」 

  衛廷不敢置信呆呆地看了雪契半晌,氣呼呼地轉身就要離開,身後的表弟突然又叫住他——他不高興地頓住,「幹什麼?」 

  雪契好奇的看著他,「你為了她這麼生氣……難道你真的喜歡上她了?」 

  「我——」衛廷霍地回身才想反駁,腦中卻閃電似地想起一幕幕與瀲灩相處的日子,「對!所以你最好對她好一點!不然我可能真的不顧一切帶著她私奔,被殺我也認了,哼!」 

  說完他看也不看雪契便忿忿而出,完全沒發現在他說「對」的那一刻,雪契面上便失去了笑容。 

  *  *  * 

  牢房裡的陰冷和黑暗,一個月前她已經嘗過。不同的是,她是為了探問人犯的健康和所需,此刻卻是自己身陷囹圄。稍微平復一下震驚的心情,發現自己是被關在特別牢裡面的——不同於一般人犯的大牢,特別牢一室裡只有一個人,外面則有重兵防守,通常是為有身份或是特別危險的人犯而設置。看到被帶到牢裡,守房的兵士都露出歉疚的神色避開與她相對;而今看到牢裡的陳設,瀲灩卻有點感動起來——小床上有著毛毯和獸皮,這一看就知道不是牢裡會有的東西。

  走過去輕輕按壓著柔軟的皮毛,瀲灩卻止不住心酸。身邊的人的關心,她感受得到,可是將她毫無理由地扔進牢中的人,卻是她的丈夫……縱然知道那是無愛無情冷酷的丈夫,她也萬萬沒想到三個月不見,一見面就是這種結果。輕輕覆著自己的小腹,她靠坐床上背對著門落淚——原本還想趁著和衛廷出門的時間整理心情,回來之後也許可以試著拉近她和雪契之間的距離……現在這樣,還有可能嗎?還有可能嗎?難道她在他的眼裡就這樣不堪…… 

  「有什麼需要,可以通知士兵。我相信他們都很樂意為你服務。」 

  蝶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瀲灩回頭看見門上小窗外的那張臉蛋,她拭去淚水,回過身,「蝶羽將軍,請問我被下獄的理由?」 

  「……這,大概只有皇子殿下知道。」蝶羽垂下眼說著謊。她當然知道,卻不曉得要怎麼對瀲灩說。剛剛聽過屬下的報告,知道當雪契回城宣佈要將皇子妃關進牢裡時,城中傭人的抗議請願之聲是歷來從未有過的。最後雖然畏於雪契的威勢。但是從瀲灩牢中陳設看來,傭人們顯然還是站在瀲灩這一邊。多麼驚人又可怕的事實——才三個月而已。短短三個月她已經得到這麼廣大的支持,雖然她不知道由衛廷殿下給雪契所寫的信是什麼內容,但是她看得見雪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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