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參展的事夠你忙了,何必為了這點小事飛回來?」
「怎麼會是小事?這可是大事呢!」
多年來的心腹大患終於宣告出局,教她怎麼不喜出望外?她多想參加訂婚宴慶祝這藏匿心底多年的願望實現!
梁風鈴總算要嫁人了,從今後,自有另一個男人關懷照料她,梁瀟也可以卸下父母托付的重責大任了。
雖說這幾年,她敏感地察覺到這兩兄妹的感情不如以前親密,但高中時代梁瀟為了妹妹跟她分手至今仍令她心有餘悸。
她從來不敢輕忽梁風鈴,就算梁瀟已不再有戀妹情結,只要梁風鈴一日不嫁,她的危機就隨時存在。
真高興她就要嫁了——
「真奇怪,她什麼時候跟亦凡談起戀愛的?我一點也不知道。」她笑道。
「他們從小感情就好。」
「我看得出來亦凡挺喜歡她,不過風鈴好像一直只把他當哥哥啊。」
「感情會變的。」梁瀟清淡一句。
是啊,感情會變的。就像他,現在也不似從前那樣保護妹妹了。
想著,許雲嫣的微笑更加粲然,「晚上有事嗎?梁院長。」
「下午有個大手術。」
「啊。」她有些失望,「會進行到晚上嗎?」
「順利的話,也要八點才結束,到時我就累癱了吧。」
「那麼中午呢?」她俯下身,在他耳畔吐著如蘭氣息,「一起吃午飯?」
他抬眸,似笑非笑地睇她。
那奇特的眼神令她心悸。「怎麼?還是沒空嗎?」
「再晚一點,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嗯,我等你。」
「你先找家餐廳,我待會兒去找你。」
「不,我就在這裡等你。」她在他對面的沙發落坐。
他輕輕佻眉,「好吧,隨你。」語畢,他又低頭繼續工作。
她注視著他工作時,格外好看的臉孔。
他工作時很專心,毫無旁騖,那對深邃的星眸總是定定凝視電腦螢幕。
聽那些護士說,他動刀時也是這麼專心,一面聽著拉赫馬尼赫夫的交響曲,一面冷靜地進行手術。
每一個動作都俐落,完美。
他是個很優質的男人。
也許就是因為太優了,她經常在看著他時壓抑不住一陣驚慌。
雖然她不再是多年前那個純情少女,雖然她如今已是成熟嫵媚的女子,雖然她的男人體驗絕不限於只有他一人,但唯有他,讓她毫無把握。
她是他的女朋友嗎?
好像是。畢竟這三年來他除了她,並沒有跟其他女人約會。
他愛她嗎?
她不敢確定,因為比起別的男人對她的佔有慾,他似乎總是一副無可無不可的態度。
他不介意她跟別的男人約會,甚至不介意她偶爾跟他們上床。
他說,男女在結婚前都有選擇對象的自由,他們應該尊重彼此的自由。
他的論調總是令她很生氣,於是她會藉著跟別的男人上床來表明自己的不在乎,可之後,卻又總是懊悔。
她想,她是愛上他了,而且愛得比他多。
愛情大概就是這樣吧,處於弱勢的一方,只能任對方宰割——
「好了,我們走吧。」梁瀟關上電腦,站起身。
她也跟著起身,在他替她拿下掛在衣架上的風衣之際,乘機偎入他懷裡,偷了他一個吻。
「雲嫣。」他有些意外。
「你不想吻我嗎?」她將舌尖探入他的唇,柔軟的身軀貼緊他,有意無意摩挲著他的下腹,「不想要我嗎?」玉手撫上他的胸膛,明眸迷媚。
他沒有回答,可她卻能從他胯下的凸起感受到他的生理慾望。
她滿意地笑了,伸手解開鈕扣,亮橘色襯衫下不見胸罩,渾圓的乳峰大膽袒露,誘惑他的視線。
「你確定想在這裡嗎?」他俯望她,嘴角勾勒一抹邪佞。
她以一個挑逗的扭動代替回答。
他將雙手緩緩放上她的襯衫領口。
有一瞬間,許雲嫣以為他要替她扣回襯衫,可之後,他卻忽然壓下頭,方唇吮住蜜色乳尖。
她不禁低聲淺吟,雙手攀住他的頸項,興奮地期待即將來臨的愉悅。
他伸手摟住她的纖腰,近似粗魯地將她翻轉過身,讓她豐盈的臀部抵上辦公桌緣……
「你們在做什麼?」尖銳的呼喊打斷了這場突如其來的激情。
是梁風鈴。她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瞪視兩人的眸宛如燒著烈火,蘊著強烈的控訴意味。
「你應該先敲門。」梁瀟冷靜回凝,彷彿並不意外她的出現。
四東眸光在空中交會,纏繞、爭鬥、暗暗較勁。
空氣異常緊繃,劍拔弩張的火藥味倏地撲進許雲嫣的鼻尖,她眨眨眼,震驚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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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拖上來這裡做什麼?」梁瀟質問梁風鈴。
正午,陽光熾烈,曬得人發暈、發燙,而梁風鈴竟不顧一切在這種時候拖他上樓頂。
「我要跟你談談。」
「談什麼?」他不耐地說,「晚點再說吧。」
「晚點?什麼時候?等你陪完女朋友有空理我的時候嗎?」她嗓音尖銳。
濃密的眉峰揚起,「看來你心情似乎很不好,風鈴。」他閒閒地說。
「你知道為什麼!」她不否認。
梁瀟看她,深湛的眸滾過一絲異光,他掏出一根煙點燃,背靠著樓頂圍欄,緩緩吸著。
「我知道你想什麼。」好一會兒,他才好整以暇地揮揮煙灰,「不過我也說過,雖然你不當我是哥哥,可你永遠是我妹妹。對不起,我對自己的妹妹沒興趣。」白色的煙圈放肆地朝她吐去。
她嗆了一下,卻沒有退讓,灼亮的眼眸直視他,「不把我當妹妹的人是你!你以為我是傻子,感覺不到這三年來你對我的異常冷淡?」
「哼。」
她上前一步,纖細的指尖抵住他的胸膛,「你、恨、我!梁瀟,那天晚上我雖然醉了,卻沒有忘記這句話。你說你恨我!」
「是,我是恨你。那又怎樣?」他漫不經心地說。
她倒抽一口氣,「你恨我,我卻還是幫你得到院長的寶座;你恨我,我卻還傻傻地在理事會上支持你每一個決策;你恨我,我卻還是像個白癡般在你身邊團團轉,渴求你的關注!你……你……恨我,可我卻——」她再也說不下去了,滿腔怨憤堵塞她的胸口,教她呼吸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