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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頁

 

  她放下書,首先望向薇妮,一臉的不感興趣。但注意力一轉向拓斌,立刻就變得容光煥發起來。

  就像貓兒剛剛發現花園裡的小鳥,薇妮心想。

  「謝謝你接見我們。」薇妮冷冰冰地說。「我不會耽誤你太多的時間,但我們覺得你一定會對我們要說的話感興趣。」

  「請坐。」陸夫人對拓斌露出親切無比的微笑,示意客人坐到褐色的沙發上。

  薇妮就座,但拓斌照例地站到最近的窗戶前,背對著從窗簾縫隙滲進來的陽光。

  「我就直接說重點了。」薇妮說。「我的同事麥先生和我從事秘密調查的工作。」

  那句話使陸夫人的目光暫時從拓斌身上移開。她望著薇妮,眨了幾下眼睛。「我不懂。我以為那種事歸保安官負責。」

  「我們的客戶比較高級。」薇妮說。

  「原來如此。」陸夫人仍是一臉茫然地說。

  「僱用我們的都是堅持極度保密的上流人士。」薇妮補充說明。

  她從眼角看到拓斌的嘴又以那種令她氣得咬牙切齒的方式抽搐著,她不予理會。他或許不懂,但她深知給可能的客戶留下深刻的印象,有多麼重要。

  「是嗎?」陸夫人的注意力再度飄向拓斌。「真有意思。」

  「此刻,我們在找尋一個殺人兇手。」薇妮冷冰冰地說。

  「天啊!」陸夫人伸手按住胸口,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真不尋常。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淑女從事那種工作。」

  「確實不常見,」薇妮同意。「但那不是重點。請讓我說明我們登門拜訪的目的。麥先生和我有理由相信,一個近日遭到殺害的女子,在遇害前不久,從貴府偷走一件價值不菲的東西。」

  「你說什麼?」陸夫人瞪著她。「但那是不可能的。我向你保證,這棟宅邸並沒有遭竊賊闖入過。」她迅速往四周看了看。「不信你自己看——銀器都在,也沒有任何東西失蹤。」

  「那件東西是一條非常古老的手鐲。」拓斌說。

  「不可能!」陸夫人斬釘截鐵地說。「我的首飾盒裡少了一條手鐲我一定會注意到。」

  「那條骨董手鐲在收藏家問被稱為『藍色梅杜莎』。」薇妮說。「你知道它嗎?」

  陸夫人皺眉蹙額。「如果你指的是我伯父鎖在臥室箱子裡的那條骨董手鐲,那麼我當然知道。它的樣式完全不合潮流,稱不上是令人感興趣的骨董。它好像是在英國這裡發現的,根本不能與來自希臘或羅馬遺址的骨董相比,對不對?」

  「你知不知道班克斯爵士為什麼在賣掉所有的骨董收藏後,又買下那件古物?」

  陸夫人輕哼一聲。「我認為是某個無恥的骨董商,趁我伯父一年半前腦筋開始糊塗時,佔了他的便宜。」

  「有些人認為『藍色梅杜莎』很有價值。」薇妮小心翼翼地說。

  「我承認它的黃金看來很純,雕工也很精細,」陸夫人說。「但寶石很不吸引人。我作夢也不會想戴它;我打算在伯父歸天後立刻賣掉它。要知道,醫生認為他熬不過這個月。」

  「我們聽說了爵爺病重的消息,」薇妮柔聲道。「請接受我們的致意。」「他已經病了好一陣子,撒手人寰會是一種解脫。」

  對誰來說是解脫?薇妮納悶。

  「聽說你搬來這裡照顧他。」拓斌不帶感情地說。

  「人必須盡本分。」陸夫人用慷慨赴義的語氣說。「家族裡只剩下我一個人,我盡力而為。但我可以告訴你們,這份工作並不輕鬆,對我脆弱的神經造成很大的壓力。」

  「我瞭解。」薇妮鼓勵地低聲說。

  「小時候我的母親就告誡我,日後必須避免讓我脆弱的神經承受過度的壓力,她說的沒錯。三年前遭受丈夫去世的打擊後,我發現我容易犯女性歇斯底里症,那是非常令人苦惱的病症,我的醫師說我需要接受定期治療。」

  「讓我們言歸正傳好嗎?」拓斌說。「你上次去查看『藍色梅杜莎』在不在班克斯爵士的保險箱裡,是什麼時候?」

  「你說什麼?哦,對,那件骨董。」陸夫人勉為其難地放棄有關她神經脆弱的話題。「我有一段時間沒有打開保險箱了,但我可以肯定一切正常。」

  「我想你最好去看看『藍色梅杜莎』還在不在。」拓斌說。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

  「那樣可以使我安心,陸夫人,」拓斌說。「以及大大地鎮定我的神經。我的神經跟你一樣有點脆弱,你知道焦慮起來會怎樣。」

  「那當然。」她立刻站起來走到拓斌身旁,抬頭對他微笑,伸手輕拍他的手臂。「我不知道你有相同的苦惱,我完全瞭解。我們也算同病相憐,你擁有我最真切的同情。」

  「謝謝。」拓斌說。「關於手鐲——」

  她朝他擠眉弄眼。「容我失陪片刻。我這就上樓去查看,好讓你能安心。」

  她快步走出客廳。

  薇妮望向拓斌。

  「神經脆弱?」她挑起眉毛。「你?」

  「我敢打賭你根本不知道我有那種毛病。」

  「連作夢也想不到。至少你不大可能罹患女性歇斯底里症。」

  「為此,我每天禱告感恩。不知道有沒有男性歇斯底里症?」

  她皺起眉頭。「如果手鐲還在保險箱裡,那可就尷尬了。」

  他的嘴角抽搐一下。「我非常懷疑。葉英不像是那種追逐不實傳聞的人。」

  片刻後,陸夫人回到客廳,她的臉上充滿了驚慌與困惑。「天啊!就像你們說的一樣,手鐲不見了。」她在地毯中央停下,手裡抓著掛鑰匙的腰鏈。「搞不懂。我說過,這棟宅邸沒有竊賊闖入的跡象;沒有打破的窗戶或撬壞的鎖。管家密切注意每件東西,如果有貴重物品不見,我一定會被告知。」

  拓斌望向她手中的鑰匙圈。「你剛才開保險箱時,它是鎖著的嗎?」

  「是啊!」陸夫人低頭瞪著掛在腰鏈上的鑰匙。「鎖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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