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他就是會這樣做的人。」
「到最後,事業的損失和離婚的分產,使得他幾乎一無所有。他以前的對手有人邀請他去擔任顧問,然而艾森是喜歡自己當老闆的人。」
「看得出來。」
「幾個月前,經過很仔細地討論過後,我們決定搬到輕語泉來。我們兩人一致同意洛杉磯不是撫養孩子長大的好地方。」
喬依看一看她。「而傑夫和席奧在哪裡,艾森就會在哪裡,對不對?」
「艾森已經取代德魯在他們生命中的地位,」邦妮平靜地說。「對此,我會永遠地感激他。將來,傑夫和席奧也會一樣地感激。然而現在他們只是理所當然地享受他的照顧,我想這樣也是最好的。他的存在給他們很大的安全感和穩定感,也提供了一些情緒上的平衡。我仍然太容易感覺到焦慮,因此也太過保護他們。如果一切完全由我運作,他們兩個老早被我帶成神經兮兮的小孩。」
「你想要盡量保護他們,真的情有可原。我如果是你,也會一樣。」
「我要告訴你的是,艾森絕對有能力作出永久的承諾。」邦妮說。「其實以我的觀點看,他的承諾沒有一樣失信。他的問題在於從來沒有一位女性曾經真心地對他許下承諾。」
「嗯。」喬依不認為事情有這麼簡單。三次的離婚紀錄,需要的解釋應不只於此。不過她沒有立場與邦妮爭辯,她又知道什麼?她認識艾森只有幾天。不過邦妮對他的忠誠倒是十分令人感動。
「艾森會幫助我們度過最可怕的噩夢,這一點是我們絕對可以確信的。」邦妮說出她的結論。
「我因為他曾在那裡幫忙而替你高興。」喬依說。「可是那個魏西蒙後來怎樣了?謀殺你丈夫的元兇竟然自由自在的,實在非常錯誤也太不公平了。」
邦妮以平靜清亮的眼神看著她。「魏西蒙也沒有自由太久,審判結束之後的幾個星期,他掉到海裡淹死了。他的遊艇停在凱特林那外海,船上沒有其他任何人,他很可能是因為喝了太多酒而失足落海。」
一股寒意竄過她的身體。她遙望帶著兩個侄子正朝她們走回來的艾森,她認識他只有幾天,可是對他的瞭解卻已經深入到完全可以體會,如果他要懲罰殺他弟弟的兇手,任何事情也阻止不了他,包括不夠完美的司法制度。
不管魏西蒙那天晚上在船上發生了什麼事,可能都不是意外。
她發現自己開始羨慕邦妮、艾森和兩個男孩。至少他們已經爭取到一些正義,她卻沒有那麼幸運。培登被人謀殺的事情,到現在還沒有報復。她已經有了把這個天秤平衡過來的計劃,但就算計劃成功,報復的感覺還是很虛弱且蒼白的。
她伸手抱住自己。「我很高興魏西蒙淹死了。」她用力地說。
「反正沒有人會替他流一滴眼淚,這是一定的。」
「你一定有過一段很可怕的日子。」
「的確很可怕,」邦妮站起來。「不過現在回想起來,最可怕的是靈媒的那一部分。」
喬依立刻意識到災難要來了。她謹慎地站起來,我不想聽,她想。可是她毫無選擇。「什麼靈媒?」
「是我自己不對,」邦妮悔恨地搖搖頭。「我應該更有理智一些。是這樣的,德魯失蹤很久了,可是我仍然拒絕相信他已經死亡。」
「我能瞭解。」
「一個所謂的靈媒來找我,說她可以幫我找到德魯。她不斷地告訴我,她看到德魯被關在某個地方的小房間,手腳被人綁著。她說她認為他還活著,只是被人家關了起來。我實在是太過絕望了,心甘情願地相信了她的鬼話。我花掉很大的一筆錢,得到的結果是虛假的希望,反而使得我更沒有辦法應付真相。」
傑夫、席奧和艾森快要走到了。
「我不會怪你,」喬依說。「任何人都會想要抓住一切可能的希望。」
「如果你問我,」邦妮說。「這整件事最奇特的,不是魏西蒙的狗屎運,而是那個靈媒居然逃過了艾森的怒氣。」
「噢?」
「艾森最恨多管閒事的人。那件事發生後,艾森對任何自稱會通靈的人都深惡痛絕,他認為那些人全部都是騙子。當他發現那個靈媒騙了我多少錢之後,我發誓我以為他會當場把她勒死。」
◇◇◇
半個小時之後,喬依站在小公寓的門前跟每個人說再見。
她看著傑夫和席奧。「謝謝兩位陪我過了這麼愉快的夜晚。」
「如果你願意,改天還可以跟我們去。」傑夫很慷慨地說。
「謝謝,」喬依回答。「我很願意。而且,下一次我保證會買冰淇淋放在冰箱裡面等你來吃。」
她小小冰箱的冷凍櫃居然沒有冰淇淋,讓兩個男孩驚訝得不得了。傑夫和席奧很有男人風度地接受了這個壞消息,可是喬依告訴自己下一次一定不要讓他們失望。這也使得她發現她多麼希望會有下一次。
「我喜歡巧克力碎片。」席奧很幫忙。
「我會記住。」喬依向他保證。
「和你談話很愉快。」邦妮親切地笑著。
喬依實在好想告訴邦妮,她們其實有很多的共同點,例如她們失去丈夫的方式。可是分享秘密的風險太大,就跟陷入戀情一樣的不智。
「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晚。」喬依說。
「我們還會再一起出去的。」邦妮轉向兩個男孩,推著他們離開。「走吧,你們兩個,讓艾森伯父清靜地跟喬依說再見。」
傑夫和席奧不情不願地轉身朝走廊走去,邦妮隨著他們走了。
席奧的聲音還沿著走廊傳上來。
「艾森伯父會親吻喬依嗎?」
「那不關你的事。」邦妮告訴他。「走啊,男士們。」
艾森等到他們三個走下樓梯,才對她慢慢地微笑。
「那當然,」他說。「艾森伯父當然要親吻喬依。」
他把雙手放在她的肩上,將她刻意地拉過去。喬依覺得微微地暈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