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別對這個上了癮,她警告著自己,這事絕對不會有結果的,即使有也不會長久。
可是強烈的期待淹沒了警告。她整天都在猜想,昨天晚上的激情有多少是來自他們所體驗的腎上腺素後遺症。
他的嘴覆了上來,她的問題立刻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如果昨天的激情來自腎上腺素,那麼同樣的藥物現在也在她的血管內流動。這東西究竟要多久才會消褪啊?
感覺到她強烈的反應,他刻意地加深那個吻。他的雙手沿著肩膀移動,手指來到她的頸後,兩隻拇指輕按她的下巴,讓她的唇任他驅使。她是如此地緊緊貼著他,感受著他興奮勃起的身體。
「艾森伯父?」傑夫的聲音從樓下傳來。「你要下來了嗎?」
「噓,」邦妮說。「我們去外面的花園等他。」
艾森緩緩抬起頭。「我的起床鐘響起來了,我還是走了吧!雖然今天晚上很難入睡了。」
他那色迷迷的眼神之威力,就像他瞇起眼來凶人時,一樣的威力十足。她吞嚥了好幾次,才找到聲音。
「晚安。」實在很不想放開他,她玩著他的衣領。「再次謝謝你今晚邀我同行。」
「隨時歡迎。」
她強迫自己放開他的衣領,他退後一步站到走廊上等著。
她慢慢地關上門,一一鎖上三道門鎖,最後加上鐵鏈時,才聽到他移動腳步朝樓梯走去。
她轉身靠在門上,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想要客觀地把自己的感覺加以分類。暈眩是絕對有的,胃裡冒泡?也有一點。還有身體的某些部位也有一些愉快的刺痛感。暈陶陶的愉悅之感也還很強烈。
她好想打開門鎖,衝過走廊,把艾森抓回她的公寓。唯一阻止她這樣做的,是因為邦妮和兩個孩子在樓下等他。
不管怎樣,光是想想也讓人好興奮。
讓她暫時活在真實的生活裡面。
第十四章
「我很喜歡她,」邦妮輕聲地說,不希望正在後車座討論辛格和他的電腦遊戲的傑夫和席奧聽見。「她跟你平常交往的人不一樣。」
「是嗎?」艾森的眼睛仍注意著路面。「我太久沒有約會,早已忘了平常交往的是怎樣的人。」
「別引誘我開始數落,這方面我們大概是半斤八兩的。」
艾森很快地瞥她一眼。他沒說什麼,不過儀表板上的光線反映出他的嘴角向上面彎了一下。她很清楚這話為何讓他驚訝,她自己也嚇了一跳。她」直取笑他缺乏社交生活,然而這是她第一次提到自己。
過去這幾年,邦妮把全副心力都放在為傑夫和席奧營造一個安全而有保障的世界。再認識其他人、甚或再次約會的可能,是她腦海中最不具份量的事。為什麼今天竟會想起這方面的事情,她自己也有些奇怪。也許是因為看到艾森和喬依在一起。他們密切接觸時,你真的可以感受到空氣間的能量撞擊出火花。
「我說喬依不一樣,」她刻意地補充說明。「是指她跟你那些前妻不一樣。」
「那又怎樣?我的三個前妻也都各自不一樣。」
「不,她們並沒有那麼不一樣。你其實慣於被某一種類型的女人所吸引。」
「什麼類型?」
「你那三位前妻都各有自己的漂亮、聰明和優點,但是她們有兩個地方是相同的。第一,她們迷上你的原因,是你乍看之下很酷、既神秘又讓人興奮,甚至還有些危險。」
「然而,在這些表面之下的我其實很無趣,對不對?你不必說出來,笛雯已經表現得一清二楚。」
「不對,表面下的你絕對不是一個無趣的人,」邦妮刻意地停頓一下。「但是,你很複雜。」
「複雜?」他玩味著這個字眼。「這也沒有比無趣好多少。」
「對女性來說,複雜是很困難的功課。你那些前妻的另一個問題是,她們都不願意花時間去瞭解你的複雜。她們只想要你花時間去伺候她們的複雜。偏偏這幾位的病狀都不輕,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維修得當。」
「哼。」
「另外,你的自我控制也太強,又對某些事情像是著了魔似的。這些因素使得你可以把工作做得很好,可是要維持一段關係卻不容易。」
「著魔?」
「這個詞用得不好,」邦妮很快地說。「我的意思是決斷、專注,除非得到答案絕不罷休。一旦決定,就絕不容許任何事情阻礙你。看看調查德魯的案件使你蒙受多大的損失,你的公司和婚姻都賠進去了。」
「賠得很值得。」
她注視著他。「你永遠願意付出代價,對不對?」
他聳聳肩。「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這個態度使你成為最棒的偵探,可也使得你讓人害怕。」
「複雜、著魔,現在是害怕。真是不得了,看來我恢復社交生活的希望,是越來越渺小了。」
「我的意思是,這些優點具有某種吸引力,可是那若是在一段長期的關係裡面,女性應付起來會有困難。」
「照你這樣說,我的一輩子注定要在一連串的結婚、離婚中進進出出?」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她說得很刻意。「你需要一個可以應付你之所以為你的這些特點的女性。」
他沈默許久。
「你認為喬依應付得了?」他終於問。
「我不知道,」她說,這種事必須誠實。「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我認為她比你更複雜。」
◇◇◇
喬依坐在床邊,電話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手在脫鞋。「長話短說就是,因為他弟弟的謀殺案,艾森討厭通靈的人。」
「你不是通靈的人,」莉雅說。「你只是對一些吸收了邪惡的房間特別敏感。」
「我們面對現實好嗎?不管任何定義,我就是有些怪異。」
「你沒打算要告訴他,你有些怪異吧?沒有必要啊,反正他也不會相信。」
「我知道。」喬依往後躺到蓋住床鋪的棉被上,看著天花板。「他會認為我瘋了,或者是一個騙子,或兩者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