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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頁

 

  佛瑞五十一歲,有著臻於巔峰的體能。他擁有那種直到死都能吸引男人目光和女人喜愛的好看的骨架,六尺四寸高的身材是一副完美的衣架子;天生的非凡魅力和權威感令他的董事會,以及長年都在相互爭吵的家族,對他言聽計從──至少大部分的時間如此。

  琴麗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三年前嫁給他時,她把那看來深不可測的冷靜與自製誤認為是他深具力量的反映。婚後不久,她便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佛瑞不是堅強,而是冷血。

  她對他的看法也是錯誤的。他並不是真的愛她,他跟她結婚的理由,純粹只是因為她來自恰當的社會階層、有良好的社會關係,以及她非常具有吸引力,並且──比他年輕了十八歲。

  等她到了四十歲,他大概便會用另一個新的模特兒來取代她吧!也許,他們甚至無法維持到那個時候。最近她察覺到他愈來愈煩躁不安,如果他正在發展一段婚外情,她也不會感到驚訝。畢竟他們這一段也是在他和前任妻子離婚之前,就存在了。

  「有個男的說,他知道柯莎拉現在的下落。」佛瑞不帶感情地說。

  她從沈思的狀態被拉了回來,瞪著他說:「你說什麼?」

  「他願意以一筆可觀的金額把消息賣給我。」

  「我不懂。莎拉在燭湖莊,她在那裡一年多了。」

  「根據電話中那個人的說法,過去這半年她並不在那裡。」

  「但這沒有道理啊!我們一直都在付賬單,她必定是在燭湖莊。」

  「有個方法可以找出她在不在。」佛瑞自腳邊窄扁的公事包取出一台小巧的手提電腦。他敲擊了一個鍵,凝視螢幕幾秒,再次拿起電話。

  他簡潔地和某個在燭湖莊接起電話的人對談。

  「我不管她是否正在進行治療,」他吼道。「把她找來聽電話。」

  另一段緊張的寂靜。

  「讓我和賀亞昂說話,」佛瑞用他總執行長的聲音說。「現在。」

  琴麗急促地起身,走向酒櫃。她為自己倒了杯隨手拿到的第一瓶酒,懷著逐漸升高的驚慌,繼續傾聽這一邊的對話。

  「別跟我說那套她精神狀態脆弱的狗屎,」佛瑞輕聲說。「你們把她給弄丟了,對不對?她失蹤多久了?」

  琴麗深深地嚥下一口酒,視而不見地瞪著舊金山灣的廣闊景色。她真正需要的是一顆放在藥櫃中的粉紅色藥丸,不過她不敢在佛瑞面前吃藥。他會認為這是軟弱的表現,即使他正是她必須向醫生求取處方的原因。

  佛瑞掛掉電話,隔著他第一任妻子設計的房間遠遠地注視著她。

  「她不見了,」佛瑞平直地說。「賀亞昂只肯承認這樣。他的說法是她前幾天溜了出去,而他們已經掌握到她的行蹤。他宣稱會派人去接她回來,我們不必擔心任何事情。」

  「那就沒問題了,等她回到燭湖莊就好了。」

  「我可不敢那麼肯定。」佛瑞站起來。「我會給姓賀的二十四小時,如果他無法在明天以前把莎拉找回來,我就親自去處理。」

  「你要去找那個和你通電話的人?那個建議把她的消息賣給我們的人?」

  「如果有必要。無論如何,莎拉必須盡快被找到並送回燭湖莊。我承擔不起讓她在年度董事會出現的後果。」

  琴麗注意到自己的手在發抖,她必須集中注意力才能將喝了一半的酒放到漆櫃上。「你真的認為她有膽子出現在會議上?」

  「她瘋了,記得嗎?她認為我殺了培登,現在她的目標是毀掉我和公司。除非我們將她送回燭湖莊,否則我認為她一定會出現。」佛瑞拿起公事包轉向門口。「我會在書房。」

  琴麗看著他走開,這令她想起她父親總在她需要他時離開她,每個人都像這樣離開她。她吞下另一口威士忌,這昂貴的液體嘗起來像酸水。

  第十九章

  「你告訴葛雷恩,你要做什麼?」

  喬依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好像她的舌頭打了結;外加她的腦袋也是。她腦筋空白地瞪著艾森,後者正癱坐在客戶椅上,不時瞥視他的表,毫不隱藏他的急於離去。一個忙於辦事和與人會面的男人。

  「你聽到了,」他說。「我告訴葛雷恩,我們要結婚了。」

  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使自己恢復鎮定。「為什麼?」

  「我認為理由很明顯。」

  「不,」喬依從齒縫擠出話來。「對我可不,請你試著用簡短而單音節的字向我解釋。」

  「別擔心,我會的字,大部分都是那樣的。好吧,這是我的想法。你曾經告訴我,你從培登那兒繼承來的股份已經交給銀行託管,而且可以隨你的意願處理了。」

  「是的。」

  「你的目標是在年度董事會上提出文件,宣佈解除銀行託管,並以你的股份投票逼使柯氏實業被購併,對不對?」

  「沒錯。」

  「但是,如果你在董事會召開之前,被燭湖莊的那些弄臣抓回去,你的偉大計劃就全部泡湯了,對不對?」

  「我僱用你就是來防止我被抓回去的,記得嗎?」

  「我也正在努力啊,小姐。但根據我的專業意見,婚姻能替你帶來無限多的保障。事實上,它還可以完全避免你被送回那些無用的小人堆裡。」

  邏輯終於開始滲入她困惑的腦中。「因為身為我的丈夫,你有權利以我的股份投票。」她緩慢地說。「你可以根據我的希望投票,達到相同的結果。」

  「正確,但實際說來更簡單。身為你的丈夫,我就成為你最近的親人。我能推翻柯佛瑞或其他任何人可能加諸給你的醫療診斷,以及把你交付精神病院的要求。」

  「說的也是,」她低語。「我從未想到這個。即使他們把我抓回去,你也可以把我接出來。」

  「對,但我不認為會到那種地步。我打賭一旦你結婚的消息傳出去,所有牽涉在內的人都會放棄把你關起來的計劃,各自在黑夜中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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