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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頁

 

  「可是對你而言,忠誠是不可破壞的基本規則之一,是這樣嗎?」

  「是的,」她很快地說。「對我來說,互相信任必須是一段關係的中心。如果少了它,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她停了一下。「你能瞭解嗎?」

  「可以。」

  平靜而簡單明瞭的回答,給了她無比的安撫,她朝他顫巍巍地一笑。

  「因為信任也是你不可妥協的規則之一,是嗎?」她說。

  「婚姻是你認為找到了可以信靠的東西,否則結婚的意義在哪裡?」

  「是的。呃,這裡的重點是,我確實信任培登,我無法相信他欺騙我。但如果他和別人有關係,我不會殺了他,我會申請離婚。」

  「瞭解。」他說。

  「我們談這些是為了什麼?」她問。「你真的認為我可能是兇手?」

  「不是。」

  因為某些理由,那個簡單的回答使她憤怒起來。「那你幹麼來這套審問?」

  「因為那使我想到如果培登有外遇,而且嘗試要分手,那個人就有了殺他的動機。」

  她仔細想了一會兒。

  「你在思考一段三角戀情,一如你建構傅凱蜜的命案,是不是?」她說。「我看得出其中的邏輯,但那並不適用於這個案例中。培登沒有和另一個女人上床,相信我,我會知道的。」

  「好吧!抱歉這樣地審問你,但是我必須確定。」

  她看著站在那裡的他,即將落下地平線的夕陽襯著他的側面,穿著靴子的腿微分挺立,讓她想起一輛即將衝上來的火車。你必須夠快、夠狠、夠運氣,才有可能殺掉這個男人,而且那些條件都缺一不可,否則你無法阻止他要做的任何事。

  「我知道。」她輕輕地說。

  她舉起相機拍下那幅畫面,渴望留下她在那一刻間似乎瞥見的、他的靈魂深處的某個面向。

  當這一切結束,至少照片能讓她保有他的一部分。

  ◇◇◇

  培登是個溫和的人……我們的愛是非常溫和的感情。

  艾森一點睡意也無,仰躺看著天花板的陰影。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入睡,他對這種失眠很熟悉。它和工作有關,每當他接近答案時就會發生。

  他有一個選擇。他可以躺在這裡沈思,或者起身到另一個房間去思考。

  喬依在他身旁安穩地睡著。他沒有感覺到任何每次她即將作噩夢的輾轉與不安。

  自她溫暖的身軀旁輕輕離開,推開蓋被起身。他在黑暗中找到長褲套上,光著腳輕聲走到昏暗的走廊。

  足夠的月光由窗戶流瀉而入,照亮了他的路。他走到廚房,然後開了燈。

  他在冰箱找到一個塑膠碗,裡頭裝著吃剩的乳酪餃子。喬依今天做了晚餐,她把餃子浸過很昂貴的橄欖油,撒了磨碎的新鮮義大利乳酪。他拿開蓋子,試咬了一口。

  就如他猜想的,冷的也跟熱的一樣好吃。他果然是一個訓練良好的偵探。

  他倒了一些香辣油在餃子上,拿了叉子,然後帶著他的寶藏來到廚房的餐桌。每個房間都會擺放的一疊紙和筆就放在窗台上。

  他坐下來,吃些餃子,翻開那疊紙。

  可是他寫下的第一個字卻不是他打算要紀錄的。

  溫和。

  可惡!如果不能把這檔溫和事兒忘掉,今晚休想會有任何成果。他非常刻意地劃掉它,再試一次。

  有理由殺害葛雷恩和柯培登的人──

  「你在做什麼?」喬依在廚房門口說道。

  他放下筆,向她看去。她裹著白色睡袍,穿著拖鞋;頭髮被枕頭和他們稍早的熱情弄得亂七八糟。他的妻子。

  突然穿身而過的渴望和需求熱潮,令他有些震驚。

  「你還好嗎?」喬依來到他面前,關切使她謎樣的眼睛變暗。

  「睡不著,想說可以做點工作。」他指指塑膠碗。「想吃一些冷的餃子嗎?」

  「好呀!」

  她改變方向,打開抽屜找出一枝叉子,在他對面坐下。她向前靠在桌上,叉了兩個餃子,同時伸長脖子看他的筆記。

  「你劃掉了什麼?」她往後坐回去,把食物放入口中。「不好的結論?」

  「對。」

  他看她吃了一會兒,覺得自己不該出聲。但是因為一些理由,今晚他似乎無法處理這麼簡單的事。

  「我不像培登,對嗎?」

  她眨眨眼,停止咀嚼,快速地吞嚥,接著清了清喉嚨。

  「不,」她說。「不像,你們非常不同。」

  「在你眼中,我絕不是一個溫和的人,對不對?」

  她遲疑了。「溫和不是我第一個會想到的形容詞。不,我不認為你溫和。」

  「而我們的關係,」他說,現在沒辦法回頭了,即使他感覺到災難就要降臨。「你大概也不會將它形容為非常溫和的感情。」

  「呃,不會。大概不會。」她伸手叉取更多餃子。「我能問這是為了什麼嗎?為什麼把焦點集中在我們的關係?我們又不是真的結了婚。」

  「是的,我們是真的結了婚。」他意識到自己的下巴繃緊起來,這常常是不好的徵兆。

  她臉紅了。「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們的婚姻只是一個工具,你用來處理我的案子的部分策略。」

  「至於我們睡在一起的事實呢?這個你要怎麼說?」

  她的臉頰轉成一種更深的粉紅色,但是她的注視毫不動搖。「我們睡在一起是因為我們互相吸引,不是因為我們拿到一張說明我們結了婚的紙。」

  「你會不會覺得那聽起來很複雜?在我的感覺是如此。」

  「我們好像應付得還可以。」

  「柯佛瑞假設我和你結婚,是因為你掌握著大筆形同金錢的股票。」

  「佛瑞總是用他自己的標準和動機,來評斷每一個人。」她說。「就算過了一千萬年,他也不會瞭解你這種人。」

  「你認為你瞭解我?」

  「不是全部。部分的你相當地深,而且你不讓它們顯露出來。不過我對你已經有足夠的認識,我相信你不是為了股票和我結婚。」

  「是什麼讓你如此確定?」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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